芭蕉極有耐心地將老粗花大碗又放到了林茹煙的手邊:“夫人好歹吃一些,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咱們都慌了手腳,專等著夫人給咱們當主心骨呢。”
林茹煙稍稍生出了些希望:“咱們?還有誰?”
“船老大丁四保和溫明。”
林茹煙的眸光又黯淡下來。
隻有這麼幾個人,想要找到萱兒的下落,談何容易?
芭蕉察言觀色,立刻道:“夫人彆著急,您昏迷的這段時間,丁四保和溫明去了山穀前的那段空地……”
林茹煙急切地打斷了芭蕉的話:“找到什麼了?”
“雖沒找到殿下的下落,卻也沒找到咱們的人的屍體。”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林茹煙什麼都明白,卻還是不想吃東西。
“丁四保呢?”
“丁四保和溫明把咱們送到這個小村子,就去找宏盛源幫忙去了。”
芭蕉說話也不由壓低了聲音,好像這屋子外頭有人偷聽似的。
“城裡多了很多人,正在四處追拿咱們呢,丁四保說,咱們不能待在城裡,找個偏僻點的小村子先躲上一陣子,等外頭的動靜小了,咱們再出去找小公子他們會合。”
林茹煙不由得一陣苦笑。
剛出京城之時,她的確有這個打算,想要找個偏僻的小村子住一段,不給九郎添麻煩,等九郎大事成了,她再聯係九郎。
當時隻想著靜悄悄地來去,可笑她太天真,還以為顏慎行查不到這裡來。
沒想到如今真的要住在偏僻的小村子裡了,可她身邊卻隻剩下了一個芭蕉。
芭蕉見林茹煙怔怔的,心裡一疼,眼角也紅了:“夫人彆這麼著,您這月子就沒做好,整日家東奔西走,身子也虧空了不少,咱們現在住在這小村子裡,就當是找了時間好好休息了。”
“你叫我如何能安心住下來?”林茹煙有些哽咽。
萱兒生死未卜,小長安又不知現在何處,兒子和小姑子,她一個都沒保住,她怎麼如此無用?
“夫人!”
芭蕉大慟,隻能慢慢用話去勸解林茹煙:“您還是先顧著自己吧,公主殿下身邊好歹還有大周兩位皇子和徐掌櫃,小公子身邊也有王元這樣的高手,隻有夫人身邊,能用的人便是丁四保和溫明了,眼下,夫人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夫人把身子調理好了,才能接著去找殿下和小公子,否則,等殿下和小公子都有了消息,夫人的身子骨卻垮了,這要公主殿下如何自處?夫人,您是醫者,當比我這個丫頭還要懂得保養身子骨的道理啊!”
林茹煙眸光閃了閃。
的確,她還不如芭蕉一個丫頭。
林家滿門皆殤這樣的事情她都能挺過來,眼下的困局又算得了什麼?
吃飽了才能應付這些,她一味地躺在這裡悲春傷秋,又有什麼用?
林茹煙伸手就拿過了雞湯,忍著惡心一口氣全喝了。
芭蕉微微出了一口長氣。
“夫人將就著吃些,家裡也就這些東西,等明日我再去買些米麵……”
芭蕉話還沒說完,外頭的門就被人捶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