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村子對於眼下的林茹煙來說的確是個很適合藏身的地方,但她忽略了一件事。
她太柔弱了。
柔弱到村民們已經把她當成了盤中的一塊肉。
丁四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給了村民這麼多錢之後,又單獨把她和芭蕉兩個人留下。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裡,很多人會因為見財起意而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一個族裡還有人欺負孤兒寡母而搶奪財產殺人不見血,更何況林茹煙和芭蕉還是外鄉人。
殺了也就殺了,就算丁四保找回來,到時候跟丁四保說一聲,林茹煙和芭蕉自己走了,丁四保也沒法往下追究。
而林茹煙剛剛柔弱哭泣了好一陣子,明明是張大郎欺負了她們,她還提出拿錢消災,給張家村的人更加深了一種印象。
這隻肥羊可以宰。
林茹煙抿了抿嘴,既然彆人要將她當成肥羊,那她不如當一隻惡狼,誰若是敢上來欺負她,她便狠狠地咬那人一口!
“村長,”林茹煙抹去了方才擠出來的兩行眼淚,瘦弱的腰板挺得筆直,眼神也淩厲起來,“我們一路逃荒也沒能帶多少銀子,昨日買房的銀子已經是所有了,如今頂多能拿出五兩銀子給張大郎看傷,彆的拿不出來了。”
“另外,這房子我們已經買了,現在不是張金牛家的,是我陸家的,一應手續都是齊全的,像張大郎這樣半夜闖進我家,我大可以報官,說張大郎私闖民宅,按律法張大郎可是會被杖刑三十,罰銀三千錢,徭役半年的。”
這刑罰不可謂不重,張大郎瑟縮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怨毒。
“臭婆娘,你砍傷了老子,還想報官?老子告訴你,縣太爺那是老子的小舅子,你信不信去了縣衙,縣太爺能打死你!”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嗤笑了起來:“張大郎,你少吹牛了,你哪有什麼縣太爺的小舅子,你家那個妹子不是被你賭錢賭輸了賣到窯子裡去了麼?也不知道你這有多少小舅子啊!”
眾人哄堂大笑,都開始打趣張大郎。
這張大郎平常在村子裡的口碑並不好,他好賭成性,又經常感謝小偷小摸的事兒,時不時在家裡打自己的婆娘孩子,平常又不乾活兒,天天在外頭鬼混,沒錢了就回家要。
有時候張金牛夫妻倆拿不出來,張大郎便破口大罵,甚而對老夫妻拳腳相加。
張金牛就提出了分家,原以為分家了能好過點,沒想到還是甩不掉張大郎,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會被張大郎給搜刮了去。
這次張金牛賣房子也是趁著張大郎不在家,和小兒子一商量,偷偷賣了房子,準備住到小兒子家中去。
又怕張大郎回來鬨騰,張金牛索性就帶著小兒子一家和賣房子得來的銀子躲去外地親戚家了,準備過一陣子再回來。
張大郎一回來,得知老父親竟然賣了房子和弟弟一家跑了,頓時勃然大怒,加之喝了點酒,就大半夜地找上門來,非要把人給趕出去,把房子給拿回來,要不然就找林茹煙也要五十兩銀子。
村裡人很多都瞧不起張大郎,知道張大郎欺負人家小婦人,就都有些憤憤不平。
要不是張大郎是張家族裡的人,大家早就幫著林茹煙暴打張大郎一頓了。
但現在還是得看村長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