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府府城不大,全靠這些軍戶和荊州大營撐著。
但荊州大營卻不歸荊州府府尹管轄,且荊州守將封停自來便與荊州府尹不對付,還曾經發生過大營將士暴打府尹小舅子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荊州官府對這些邊關軍戶們沒什麼好臉色,朝廷征收賦稅徭役,荊州官府總會第一個想到軍戶們,並且還征收加倍。
可有什麼好事,比方朝廷發放的災年補貼,荊州官府從來不給軍戶。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跟林茹煙說這荊州官府的種種不是之處。
林茹煙擰起了眉頭,但心裡卻漸漸地升騰起一個大膽的念頭來。
“丁四保,”她緩緩道,“護送我去荊州大營。”
“我要見一見封停封大將軍。”
策反荊州大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林茹煙身上隻有陸庭煜的印鑒。
陸庭煜在南邊反了,她現在就是反賊的婆娘,手持反賊的印鑒闖入軍營,那就是羊入虎口,必死無疑。
張遠誌雖然並不知曉林茹煙的真實身份,但見到林茹煙一個婦人為了素不相識的村民們,都敢豪情萬丈地去軍營請命,他這個村長就更加義不容辭了。
“陸大娘子若是不嫌棄,我也跟著大娘子去一趟。”
張遠誌一開口,周圍幾個村的人也紛紛表示要跟林茹煙跑一趟。
林茹煙想了想,便點點頭。
她身份特殊,策反軍營又是一件掉腦袋的事情,決不可從官路走。
要想迅速到達荊州大營,就隻能翻越張家村後麵的這座大山。
但山林險峻,就連張家村的獵人都鮮有翻山越嶺的時候,僅僅靠著丁四保和溫明護送,林茹煙怕自己還沒有到達荊州大營,就先被山中的猛獸給吃了。
“事不宜遲,諸位村老還是趕緊回各自的村中,選幾個身強力壯的人護送陸大娘子去荊州大營。”
張遠誌吩咐臨近幾個村的人:“各家各戶想要給軍中的家人捎信的也趕緊趁著今晚準備停當,明日一早,咱們還在陸大娘子這裡相聚。”
夏家族長著急道:“遠誌啊,你可要想清楚了,造反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你一家子造反不要緊,你可不能連累了村裡的人也跟著你掉腦袋啊!”
有本身就猶豫的人也附和了幾句。
張遠誌一一掃過這群人,淡淡道:“你們有誰不願意跟著我張遠誌造反的,可以不跟著,但我先把話放在這裡,如果有人膽敢去通風報信,那就彆怪我張遠誌不客氣!”
夏家族長變了臉色:“張遠誌,你什麼意思,你難道還想著殺人不成?”
都是鄉裡鄉親的,殺人一說出來,在場諸人都變了臉色。
屋中氣氛凝重起來,林茹煙忽地出聲:“殺人?朝廷不是已經開始殺人了嗎?怎麼,你們的命就這麼賤,隻能任由朝廷來宰割?”
一句話又點燃了人群心中的怒火。
眾人都紛紛表示要跟著林茹煙造反,絕不肯引頸就戮。
夏家族長瞪著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著林茹煙:“這位夫人,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口口聲聲妖言惑眾,蠱惑我們大家跟著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