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煙將令牌收了起來,笑道:“這是我從王公公那兒求來的,我跟他說,我想跟我爹好好吃一頓飯,戌時之前肯定會到乾坤殿,你回頭可彆說漏了嘴。”
春興答應下來,二人將貼身財物簡單收拾了個小包袱,其餘的東西仍舊鎖在了林茹煙住的屋子裡,反正這間小院子是太醫院撥給韓太醫的住所,旁人沒有鑰匙也進不來。
趁著外頭無人,兩個人忙快步出了太醫院,一路分花拂柳,往冷宮而去。
冷宮名叫建德宮,離太醫院還挺遠。
這裡常年疏於打理,外頭荒草長得半人高,梅丫兒就關在冷宮後頭的屋子裡。
近來興許是因為魏廷椿下令叫那些閹人去折磨梅丫兒的緣故,建德宮門前的草都被踩平了,可見白日裡定然人來人往。
春興拉著林茹煙躲在了建德宮旁邊的歇山亭中。
這歇山亭三麵環水,一麵靠著假山,夏日裡窗戶推開來,四麵都是風,極為清涼,等冬日裡再把窗給關上,亭子裡生上小暖爐,就很是暖和。
今日林茹煙和春興可沒有小暖爐取暖,二人分彆抱著個湯婆子,擠在一處取暖。
冬日天黑得早,二人才藏好,天就黑了,宮裡各處都掌了燈,小太監提著燈籠報時辰,清脆的嗓子在前頭轉悠,就是不到建德宮這兒來。
春興打了個哈欠,靠在了林茹煙的肩頭:“再等等吧,等落鑰了,咱們再爬出去。”
歇山亭進出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水路,靠著半月池邊上有一條小船,坐著小船能從對麵劃過來。
方才兩個人來的時候,春興特地繞到小船那裡,把纜繩解開了,順手推了一把小船,此刻小船正在湖中心晃晃悠悠地漂著。
第二條路就是從後頭的假山爬進來,林茹煙和春興就是從假山那兒爬進來的,自然,這樣的法子太不雅觀,沒有人會這麼做,貴人們不會到這兒來,宮人們也不會這麼沒規矩。
這小小的歇山亭就成了躲藏的絕佳地點。
且這歇山亭就在建德宮的旁邊,坐在歇山亭裡,從窗戶縫中能看到建德宮的門口,甚至還能聽到建德宮的野貓叫喚。
春興頭一點一點的,似乎都要睡著了,忽然聽得建德宮的大門被人打開了,吱嘎粗啞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突兀。
幾個侍衛從裡頭嗬嗬笑著出來,嘴裡說著些不堪入耳的話,有兩個褲子還沒係好。
春興看得麵紅耳赤的,趕緊離開窗戶,扭頭發現林茹煙麵有怒容,就忍住了羞澀,拉著林茹煙道:“九妹,你這是怎麼了?你一個大姑娘家,彆這麼盯著男人看。”
林茹煙回過頭來,那冰冷的眼神嚇了春興一跳:“九妹,出什麼事兒了?”
“這群畜生!”
林茹煙低聲暗罵了一句:“我認得他們,他們是那魏廷椿帶來的侍衛,他們方才嘴裡說的是……說的是折辱梅丫兒的事兒……”
春興臉色白了白,因為她也聽清楚了那些話。
“梅丫兒……梅丫兒決計是活不成了……”
被打了一頓,又被這樣欺辱,就算能活下來,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春興,咱們得救梅丫兒。”
林茹煙很快就下了決定。
二人又等了一會兒,聽著外頭沒什麼動靜了,才從歇山亭爬了出來,從假山繞出去,繞到建德宮的後頭。
這裡有一個雜草掩映的狗洞,是春興去打聽梅丫兒的時候從小太監嘴裡打聽來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狗洞鑽進了建德宮,遠遠發現建德宮後殿中亮起了一星昏黃的光,便知道那就是梅丫兒被關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