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興攥緊了手中的茶杯，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九妹，你……你接下來預備怎麼辦？你放心，你爹已經出宮去了，五殿下並沒有對你爹怎麼樣。”
林茹煙知道韓太醫已經出宮去了，拓跋垣不會放過韓太醫的，根本沒想讓韓太醫活著出宮去，是杜仲以能在三天之內讓皇上清醒過來的條件威脅拓跋垣，才讓拓跋垣鬆口叫韓太醫出宮去。
一出宮，韓太醫就被拓跋赫安排的人暗中接走了，再晚一步，韓太醫必定會死在拓跋垣手上。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讓春興知道了。
“春興，我還是那句話，我想出宮去。”
春興點點頭：“出宮好，九妹，你什麼時候走？需要我幫什麼忙？隻要你說話，我就會肯定出手幫忙的。”
林茹煙要的就是春興這句話，但其實對現在的林茹煙來說，並沒有多大用處。
明日夜晚，宮中除夕家宴，她就會從綠波齋這裡，經綏化門出宮去了。
春興還以為自己能幫上林茹煙，心裡愧疚稍微減少了一些：“九妹，你要我幫什麼？你儘管說啊。”
“謝謝你春興，你能幫我拖住拓跋垣，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林茹煙為的是拖時間，好給賢妃爭取更多的機會，所以就把這些車軲轆話翻來覆去地說，就連春興也察覺到異樣了。
“九妹，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就是想著要出宮去了，一時舍不得你。”
春興默然道：“沒什麼舍得不舍得的，你若是能夠平安出去，幫我看看廉兒他們，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廉兒幾個了，還有，我這裡攢了一些體己銀子。”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荷包：“我給換成了宏盛源的銀票，這些銀子都是我在宮中當差的時候攢下的月銀和得到的賞賜，原本想著帶出宮去，和表哥成親，買上幾十畝地，蓋一座大宅子，把我嬸娘接過來，買上幾個丫頭，也叫她過一過老安人的日子，可惜……這些銀子都用不上了。”
“你拿著，以後平安無事了，幫我把我嬸娘和兄嫂們的屍身收殮了吧，記得多燒點紙錢，也算是我孝敬他們了。”
春興的眼眶紅紅的：“九妹，其實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我之間就再也沒有做回好姊妹的可能了，否則，你不會活下來之後，第一反應是去找賢妃，而不是來找我。”
說到這個，春興心中還有疑慮：“賢妃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麼？”
林茹煙自然極力否認：“除了你，宮中無人知道，你也清楚，這些日子來，宮中的管理到處都亂哄哄的，我易了容貌，混成了浣衣局的宮女，沒想到正好叫我去給賢妃送衣裳，這一下子就被賢妃給看上了，索性就留在賢妃宮裡了。”
春興並沒有起疑心，隻是好奇地看著林茹煙的臉：“當初在救梅丫兒的時候，那個明珠兒一直在說你的臉是假的，我還不相信呢，現在看來，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你那張臉是易容的，九妹，你真實的樣子是什麼樣呢？”
“這個你倒是說錯了，”林茹煙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撒了個謊，“你看到的樣子，就是我原本的樣子，否則的話，我爹也不會認我啊，現在我的樣子，才是易容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