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推開破落的院門,立刻帶進來一陣卷著枯葉的冷風。
沈青霜有些發愁的撥弄著餐盒裡已經不帶一點熱氣的飯菜,試探著吃了一口,立刻寒意從腳底躥了起來,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這段時間以來,府裡給的份例是越來越差了,今天紫袖去廚房好說歹說,也隻拿回來兩道菜,更不用說月例銀子了。
見她神色不對,紫袖自責的垂下腦袋:“對不起,小娘,是奴婢沒用……”
“不關你的事。”
沈青霜安慰她,“不就是飯菜涼了嘛,咱麼大不了可以在嘴裡暖熱了再咽下去。”
紫袖撲哧一聲笑出來。
沈青霜慢吞吞的往嘴裡撥飯,雖然是冷的,但總比沒有得好,但撥著撥著,就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
顧涵難得來了一次,她本來想借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向顧涵討一討恩賞,哪怕沒什麼恩寵,隻需要顧涵多說兩句話,她和紫袖的日子在這後院裡,也會好過上不少。
但她剛一張口,就被顧涵冷冰冰的一句“彆掃興”給堵了回去。
直到今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床榻另一側已經空無一人,聽紫袖說,顧涵天不亮就走了,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下一次再見到顧涵,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
自從嫁給顧涵以來,她見到顧涵的日子,其實屈指可數,顧涵很少來她的院子,就算是來了,也不會待太長時間,更懶得聽她說話。
再加上她是賣.身葬父時被顧涵贖回去的,在府裡的地位自然是極低,甚至連管家和下人,都可以不把她放在眼裡,平時在份例上的克扣,已經是家常便飯。
現在已經入冬,她們連炭火都領不到,這樣下去,身子骨早晚得被凍出個好歹來。
沈青霜歎了口氣,拿過自己的外衣站起身:“我去找相爺,看能不能撥點炭火。”
顧涵後院裡的侍妾多,但畢竟昨晚才在自己這裡宿過,總不至於已經把她給忘了吧?
紫袖急忙跟了過去:“小娘,我陪您一起去。”
顧涵住的地方在相府的另一側,昨天又剛剛下過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霜,走起路來都打滑,所幸紫袖緊緊攙扶著她,一段路走了小半個時辰,沈青霜才遠遠看到顧涵的院子。
但不等她走近,就被攔在了外麵。
“不好意思,沈小娘,相爺現在還沒回來呢,就算是回來,也沒時間見你。”
嬤嬤有些諷刺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語氣不屑,“後院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侍妾,還是說,那小小年紀就知道爬床的心眼就是多,這般不要麵皮來糾纏的事都做得出來?”
沈青霜不自覺的揪緊了衣袖,被這毫不留情的字句刺得耳根子都發燙。
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自己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句句都要計較的話,隻怕自己早就被氣死了。
再說了,顧嬤嬤是顧涵的奶娘,從小看著顧涵長大,在府裡說一不二,比起沈青霜這麼個不受寵又沒有地位的妾室要有頭有麵得多。
沈青霜自動過濾了那些羞辱的字眼,小聲道:“不是的,嬤嬤,我找相爺是有彆的事情,如果相爺不在,我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
顧嬤嬤也不屑跟她多說廢話,撂下一句“那你等著吧”,轉身就回了院子。
這一等就從早晨等到了正午時分。
沈青霜覺得自己雙腿都要被凍僵了,她不斷的原地走動著,對雙手嗬著氣,一旁的紫袖看著心疼,湊過來就要把自己的外褂脫給她,被沈青霜慌忙攔住。
“好了,你的衣服也不厚,萬一再得了風寒,這天可就不好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