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晃而過,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沈青霜躺在茂密的葡萄藤下,就算一直打著扇子,也無濟於事。
院門發出響聲,沈青霜頭也不抬,就知道是紫袖回來了。
“怎麼樣了?”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紫袖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氣衝衝的跑到跟前兒,手裡拿著領冰的桶,不出意料空落落的。
“說什麼六月裡主子們用冰用的多,府上存的冰塊兒自然要先給要緊的主子們送去!到了我們西苑,自然就沒了!”
紫袖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下巴的汗,這才兩三句話的功夫,又流了滿頭滿臉的汗水。
沈青霜軟軟的躺在躺椅上,有氣無力。
“老夫人如今去禮佛了,原本這個月就要回來,又因為天氣炎熱,六月多雷雨,估計又要耽擱一陣子。”
說起這些來,沈青霜搖扇子忍不住快了些,“我在這府上無依無靠,這冰不管是送給誰,都比送到我這兒來得好處大些。”
話是這麼說沒錯,府裡的人情冷暖紫袖也已經都嘗過一遍,卻還是不甘心,嘟著一張小臉。
“行了,你看,至少咱們院子裡的葡萄不錯,我在井水裡給你冰了,去拿來吃吧。”
紫袖委委屈屈的點頭,從井水裡撈出鎮好的葡萄,主仆倆也不多說話,就開始專心致誌的剝葡萄吃。
又過了一會兒,紫袖忽然抬起頭,“對了,小姐,今日我去拿冰的路上聽人說,夏季多雷雨,府裡要修繕一番,讓各個院子把要修的地方都上報給管家。”
“您知道這消息嗎?”
沈青霜苦笑著搖了搖頭,“如今我這兒就是鳥兒都不想來,又怎麼可能會有人特意來跟我說這個。”
府裡修繕房屋,一般是在六月的之前半月就開始統計。
然而,如今直到六月中旬,也沒有人來告訴他這事兒,估計這一次修繕,西苑是不會有人來了。
紫袖卻沒有想明白,興衝衝的:“前幾天吹大風,咱們屋頂的瓦片少了些,正好報上去,讓他們把它補全!”
就算是報上去,也不一定有人來修。
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咽了下去。
老夫人說的對,泥人尚且都有三分土性,報上去了,沒修善,跟沒報上去,沒修繕,這可是兩個概念。
“你去說吧,記得要看著管事的,把這些清清楚楚的都給記上,明白了?”
這樣的話,來日若是想要翻舊賬,那就有得聊了。
“我明白了小姐!”
紫袖等到太陽沒那麼毒了,就跑到管事的那邊去,想把這事兒辦了。
那管事的吊梢著眉眼,漫不經心的品著茶聽紫袖說完了,敷衍的點了點頭。
“行,知道了,紫袖姑娘回去複命就行。”
這麼應答著,卻一手拿著一本賬冊,另一隻手拿著塊西瓜,沒有半點要記錄的意思。
紫袖攥緊了拳頭,鼓足勇氣,“管事的,你還沒有記上呢,要是回頭忘了怎麼辦?”
那管事的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沒事兒的。”
反正西苑不受寵,老太太也沒在府裡,彆說是沒記錄了,就算是沒修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紫袖這會兒終於察覺到他們態度不對勁了,也不走,隻是冷冷的看著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