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說一句話，老夫人的臉色就越難看一分，因為沈青霜說的症狀正在逐漸的在顧涵身上顯示出來。
昨日他再去看望，已經不是站在門邊，而是站在院子裡的樹下，顧涵站的離窗口遠遠的，隻對她笑笑，揮手讓老夫人出去。
伸出手的那一瞬間，老夫人眼尖的看到腕間的皮膚上有些許紅點。
“那你為何之前不說？偏偏要拖到相爺嚴重了再提出來，你是想要讓相爺從此高看你一眼，還是想讓整個丞相府不得安寧？！”
周小娘又氣又急又喜，心裡又不憤，多種情緒交織，麵上就越發咄咄逼人。
“要是相爺出了什麼事，你擔當的起嗎？！”
沈青霜一言不發的受了指責，再抬起頭來，麵上雖有汙濁，然而，神色已變得格外冷肅。
“最開始，相爺的症狀，不過就隻是一場普通的風寒！就連大夫都不敢多說半句，開的就是風寒的方子！我在村裡也不過十歲左右，難不成匆匆看一眼我就知道相爺得的是天花？！”
沈青霜將懷裡的藥包遞出去，陳嬤嬤讓人接下了，沈青霜叩頭深深一拜，“之前妾身並不確定相爺為何生病，直到最近，京城中人有許多得了天花，相爺又久久不愈，這才反應過來。”
“之前的村子裡死了許多人之後，有個赤腳醫生無意間發現了這草藥，後來村裡的人漸漸好起來，隻是那時年幼，雖然記得樣子，卻不知名字。”
沈青霜直起身子，定眉定眼的看著老太太：“赤腳醫生曾說，這藥物長在背陰山地，因時製宜，在日出之前挖出最好，我不知應如何說，又實在擔心相爺，這才貿然出府去西郊挖了這些草藥。”
老夫人將信將疑，又衝著陳嬤嬤使了個眼色，“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但若是草藥有用，功過相抵，也不是不能，先起來吧。”
也就是說，老太太眼裡隻有草藥，而今日沈清雙受的這些磋磨羞辱，卻沒有任何一句公道。
沈青霜眼睫輕顫，脊背挺直：“陳嬤嬤大約去找郎中了吧？我今日行事，確實違背相府家規，且等郎中回話吧！”
從進院子開始，老夫人頭一次正眼看了沈青霜，眉頭緊擰，帶著些不可置信：“你是在怪我與我置氣？”
沈青霜微微抿唇，並不言語，老夫人冷嗤一聲，轉過頭去。
陳嬤嬤不多時就回來了，微不可查的衝著老夫人點了點頭。
“既然郎中說沒問題，那你就先回去梳洗，今日之事。我會告訴大家，你是去為相爺求藥，等到梳洗之後，你熬藥送去吧！”
這次鬆了口了。
沈青霜常常舒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回到原地，紫袖探討探腦的在院子外麵看著，神色沮喪。
“我要是不被周小娘發現就好了……”
沈青霜當初沒有明說顧涵病情有異，今日出去也是偷偷的，為了避免人發現，就讓紫袖穿著他的衣裳，呆在屋子裡。
想著左右也不過幾個時辰，卻不想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