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說完站的筆直，大大方方的迎接著四周，看過來的不善目光，在場眾人，能夠站在金鑾殿上的，大多都跟各地的世家有著牽扯不掉的聯係。
青州舉子罷考，無非也就是那麼些原因，若是按照以往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罷了。
偏偏這位顧相冒頭出來，要引得皇帝徹查，那可不就是跟他們為敵嗎？
皇帝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剛才他隻在大殿上發脾氣，卻沒說其他的，也是顧忌著世家這邊。
但現在，顧涵把他想說的都說出來了，那自然是極好的。
“你說的沒錯，天下讀書人何其多，其中受的苦楚延綿十數載，若是在這個檔口自己想要放棄，說什麼朕都是不信的！”
皇帝看著顧涵，隻覺得自己像是撿到了寶，他現在需要的，就是這麼一把快刀！
“顧愛卿為民請命，光正無私，又是自己走過這一遭科舉之路的，由你來主持徹查欽州舉子罷考案，再合適不過了！”
皇帝甚至下了幾步台階，深深的看著顧涵：“若是此事辦得漂亮，等你回來，自會有無上榮耀！”
顧涵絲毫不懼地迎上皇帝的目光，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眼底有一絲精光閃過，隨即袖袍一揮，接旨領命！
“皇上愛民如子，是青州讀書人的福氣！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何人最先開口，這樣阿諛奉承之言，在大殿之中席卷成一片海浪，讓皇帝的心都沉了幾分。
這次的事情，皇帝和文武百官心裡都明白，必定少不了青州之地的世家作祟，若是要徹查青州舉子罷考案，少不得就得對當地的世家大族下手，輕則傷筋動骨，重者扒皮抽筋，甚至是連根拔起。
顧涵領了這個旨意，像是沒事人一樣下朝，還沒等走出宮門呢，身邊就圍了一圈的人。
“相爺，青州路遠，如今又快到嚴冬，南邊兒更是濕寒，你走這麼一遭，估計要受些罪了。”
說話的人看著年過而立，蓄著山羊胡子，眉眼微微耷拉著，麵上帶著笑，卻讓人無端感覺陰狠。
顧涵站定，麵上的笑溫潤如玉，眸子裡的精光卻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看到人心底去。
“羅大人這話可不對，聽聞您早年間也是青州出生，自個兒家鄉在那兒，再怎麼著也應該算是好的，怎麼聽羅大人的口氣，反而像是青州不是好去處一般？”
羅大人麵上的皮子抽了抽，他早年就已經隨母改嫁，離了青州那地方，朝中之人，大多也隻以為他出生江南，他自己更從沒有說過青州之事。
看來，顧相這次是非去不可了。
“相爺說笑了，就是因為幼時在青州待過，所以才有此忠告，濕寒之地，最是會汙了衣衫，秋日多雨，衣裳臟了，大半個月都乾不了，實在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