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霽從懷裡掏出兩張請帖撂下這話便走了，顧涵叫來下人將前廳收拾乾淨往沈青霜的院子走。
作為尉遲霽親口認下的義妹，沈青霜自然受了邀請，正在屋裡琢磨著尉遲老夫人的壽禮。
百年大族的老夫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而且她原本著盤下隔壁兩間鋪子合並到一處，擴建她的成衣鋪，價格都與那兩戶談的差不多了，根本拿不出什麼錢給老夫人置辦壽禮。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放著那匹星河緞的箱子上。
群青色既顯得沉穩端莊又不似靛藍那樣的老氣橫秋，若是佐以銀白兩色絲線在上頭繡出雲紋蝙蝠來，定是相當出彩。
可是用什麼顏色料子搭它做出一件襖來又成了難事，正當她絞儘腦汁的時候，顧涵推門進來走到她身後，“這匹料子一看就是稀罕物件，小娘子從何處得來的寶貝？”
見是顧涵，沈青霜讓綠雲重新燒壺熱茶來，示意顧涵落座。
“我想用這料子給尉遲老夫人做件長襖，感覺單擁這一樣有些單調乏味，隻可惜不知道用什麼顏色去配它。”
顧涵仔細想了想，“尉遲老夫人曾經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性格不似尋常家的老夫人應是會喜歡年輕跳脫的顏色，不如搭件十樣錦色的料子，既襯得的上老夫人的年紀又不會看著沒有生氣。”
“十樣錦，真是個不錯的主意，相爺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綠雲泡茶回來，給沈青霜和顧涵斟茶。
“綠雲，將這料子送到鋪子上去，跟淩依姑娘說讓裁縫選塊十樣錦色的搭在一起做件兔絨毛邊的棉長襖，再找繡娘袖上雲紋蝙蝠仙桃之類的喜壽紋樣。”
“是，姑娘。”
顧涵攔住了綠雲，隨手將腰間的錢袋子解下來遞給她，“不管多少隻管拿本相的去用，三日之後就是尉遲老夫人的壽辰，讓她們加急，錢不是問題。”
“是，相爺。”
他竟這樣大方，沈青霜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相爺破費了。”
“小娘子何故與我這般生分，我知你現在有自己的生意，手裡總要留些錢運轉，這點錢算不得什麼補償。”
歎了一聲，顧涵還是猶豫著開了口，“方才武關侯世子來了，好生敲打了我一番，讓我將請帖轉交給你。”
說完他將兩張請帖放在桌上。
“清雨那日跟著我同去祭拜家父，想來應該什麼事都說與相爺聽了。”
沈青霜並不意外，畢竟以尉遲霽的那個性子，得知她受了委屈找上門來可太正常了。
隻是他一個尚未襲爵的世子為了自己竟然敢敲打丞相，行事過於魯莽了些，總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世子心直口快，還望相爺不要往心裡去。”
“沒想到你如今都已經替他開脫上了，可是真想與他回雁北原去？”
說這話的時候顧涵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看著沈青霜的眼神破碎得讓人心疼，他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你若是真的、真的——”
後麵的話如同千斤之墜，讓他怎麼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