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霜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強忍著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可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等她說出那句屈辱的恭維與感謝。
但是就在看熱鬨的幾個小娘耐心被耗儘忍不住催促她的時候，她卻鬆開已經出現咬痕的嘴唇，“我不願意。”
“你說什麼？”
原本倚靠在顧涵身邊，不屑又得意地看著沈青霜的趙若染意外地睜大眼睛，“你不願意什麼？”
“我說我不願意被相爺隨便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你們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地決定我的未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什麼玩物。”
沈青霜居然公然頂撞顧涵和趙若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綠雲和藍安雖然支持自家主子，但也驚詫地拉了下她的胳膊，“姑娘，不可啊。”
“是啊姑娘，快向相爺道歉。”
奈何這次沈青霜執拗地不肯低下她的頭，紅著眼睛看了顧涵和趙若染一眼，轉過頭去什麼都沒說。
一時間包廂裡的氣氛變得詭異又尷尬，趙若染已經有些生氣了，但又不能在顧涵和老夫人的麵前表現出來，反倒裝作不解和委屈的模樣。
“真是對不住，是我沒有考慮到沈小娘的心思，隻想著沈小娘如若不是賣身葬父自該是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畢竟守著相爺這份恩情過一輩子太不容易。”
“從沒想過沈小娘不願意離開相府，許是相府做妾也比嫁給平常百姓為妻日子好上不少，割舍不下實屬正常。”
一字一句不提沈青霜對顧涵的情意，都在暗諷沈青霜是個貪慕虛榮不惜做一輩子侍妾的下賤胚子。
“不是你的錯，不必管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就讓人把她趕回相府去閉門思過，彆讓你看著心裡難受。”
說完他就把趙若染攬進懷裡衝清旭揮了揮手，“快去。”
“是，相爺，沈小娘隨屬下出來吧。”
出門的那一刹那，沈青霜用那雙盈著破碎的水光的眸子看了顧涵一眼，裡麵盛滿了失望與心灰意冷，刺得顧涵心痛得蹙起眉頭。
回相府的路上，沈青霜一言不發，綠雲和藍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隻能坐在她身旁擔憂地看著她。
和車夫一起坐在前室的清旭也不敢自作主張說些什麼，一路上安靜地讓人覺得不適。
到了相府門前，沈青霜下車才對清旭說道，“旭侍衛回去守著相爺吧，路上小心。”
“那屬下就先走了。”
沈青霜回了海棠苑之後仍是麵無表情，在桌前隨意拿了本書翻看幾眼又放下，窗子外頭飛過兩三隻鳥雀嘰嘰喳喳地叫。
她忽然站起來走過去將窗子關上，眼看著就黃昏了，關了窗子也沒點燈，屋子裡昏暗一片。
“姑娘怎的不點燈，多傷眼睛，奴婢給您熱了熱烤豬肉，您也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藍安端著盤子進來，順便將燈點上。
冷掉的烤豬肉即使被重新加熱也沒了新鮮出爐的風味，本來覺得美味現在吃起來隻覺得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