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涵一拍驚堂木，孫夫人的哭聲與吏部尚書的憤慨聲戛然而止。
“夠了，這裡不是讓你們撒潑的地方，你們的意思是本相與武關侯世子有舊，所以讓仵作驗屍是為了包庇他的罪行，是嗎？”
夫妻二人支支吾吾地也不敢承認，總之就是不肯答應。
他們實在是難纏，讓顧涵很是頭疼。
謝澤得知此事之後，也相信以尉遲霽的為人，即使護妹心切也不可能下手如此沒輕沒重，孫潮的死肯定是另有緣由。
而且他有心拉攏武關侯府，便提出來自己有辦法讓仵作驗屍。
“孫大人府上設了靈堂吊唁，我先帶著偽裝成下人的仵作去找機會簡單看一眼，然後你繼續調查。”
“沈小娘不是說，那孫潮看起來一副被掏空身子的短命相嗎，可也從沒聽說過孫潮患了什麼病，孫大人不讓驗屍估計也是替他遮掩。”
“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客氣什麼，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謝澤帶著仵作前去吊唁，來往的人並不多，靈堂裡空蕩蕩的，因為是冬天所以不急於下葬，棺槨敞開著，孫潮躺在裡頭。
仵作上前自己打量了幾眼，用戴著羊腸手套的手去扳開孫潮的嘴，來回觀察之後仵作有了自己的猜測。
兩人出了吏部尚書府後，仵作才開口說話。
“殿下，孫潮的死，雖與武關侯世子外力有關，但致命的根本在其自身。”
“屬下仔細觀察發現，孫潮麵色青白血脈泛黑而且浮於表麵，兩頰凹陷無肉，眼底烏黑，皮膚鬆垮舌苔厚重發白，嘴唇發紫，是體內毒素沉積之象。”
“但具體是什麼毒，必須得剖屍才能驗出。”
謝澤將仵作的結論轉告給顧涵，兩人琢磨著，吏部尚書的妻子孫夫人是個出了名的潑婦，又是低嫁給吏部尚書，所以吏部尚書從成婚到現在都沒有納過妾。
孫潮是嫡次子，雖是謝晉的伴讀但讀書方麵既沒有天賦也不肯下功夫，所以一直沒有進仕途，在家裡混吃等死當個紈絝子弟。
以這樣的家庭環境，不該有人給他下毒才是，那他身體裡的毒會是哪裡來的呢？
過了兩日，顧涵的調查有了眉目，孫潮從去年開始就和一群狐朋狗友開始吸食寒食散，以追求沉浸幻覺中的極樂。
寒食散原本是用作調理頭痛的藥物，但後來發現會讓人上癮失去理智，所以被列為禁品不許再使用，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
而且孫潮還貪戀男女之事，經常出入青樓楚館。
“既然是這樣，那他的身體變得如此，就有理可循了。”
“如果沒有武關侯世子的那一擊，孫潮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他本就已經油儘燈枯了，隻能說武關侯世子屬實倒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