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陸家。
夜已深。
天邊掛著一輪彎月,淺淺的月光照在腳底的碎石子路上,光芒黯淡。
亦如許綰的雙眸,黯然無波。
莊紅梅快步走上前,壓低了聲音道:“綰綰,當初我為了撮合你跟陸霽白在一起費了多大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們都結婚五年了,好不容易都穩定下來了,又要鬨哪=門子的離婚?”
“莊姨。”許綰嗓音發緊,眼尾閃過一絲苦澀,“您也看到了,陸霽白的心從來就不在我身上,感情上的事強求不了的。”
莊紅梅語氣微沉:“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但你跟陸霽白之間本來就不能產生真感情,他越是這麼對你,你才能趁早死心,明白自己真正該做什麼。”
許綰靜默地聽著,不說話,也不反駁。
莊紅梅又說:“你想離婚可以,但不是現在。”
“至少你得想辦法先哄住陸霽白,不能讓他跟江佑那小丫頭在一起。他要是跟江佑在一起了,江家的權勢隻會向他靠攏,到時候就更難控製局麵。”
許綰淡聲開口:“可陸霽白喜歡的偏偏就是江佑,也是因為她才跟我提的離婚,我沒辦法阻攔他的想法。”
莊紅梅恨鐵不成鋼地斥責起來:“你這孩子就是太倔太要強了!”
“你就不能學學江佑,你看她整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是這樣才會激發男人的保護欲。你覺得很不恥,可男人都喜歡這種,溫柔刀,刀刀致命,你明不明白?”
許綰嘲諷地輕笑了聲:“莊姨,一個人下定決心地要離開,一味地討好跟挽留是沒用的。”
她也試過了。
試過跟陸霽白低頭,跟他說好話。
可最終換來的是更大的屈辱。
莊紅梅卻堅持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不信這五年來陸霽白對你沒動過心。”
“當初我安排了那麼多女人到陸霽白身邊,全都被他趕走,隻有你成功了,還留在他身邊一待就是五年,他要是真的對你沒感情,不會上套。”
許綰眉頭輕皺:“也正是因為五年前的算計,他從來就沒信任過我。”
莊紅梅替許綰攏了攏肩頭的開衫,目光從上到下地微微打量著她。
許綰五官精致端莊,身材纖細窈窕,卻不乾癟。
該有料的地方都有,一顰一笑時無不透露著撩人的嫵媚。
莊紅梅的意味深長出聲:“綰綰,長相也是一種實力,憑你這副臉蛋跟身材,隻要稍加手段,勾住陸霽白的心輕而易舉。”
“你這麼聰明應該不用我多教,全看你願不願意做。”
許綰聽得心頭一陣陣發哽。
她最不願意用皮色去誘惑男人,得到所謂的真心。
肉體的吸引是最淺薄的,也是最容易被取代的。
她不願意。
然而她的反抗是徒勞的。
隔日。
許綰在工作時忽然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弟弟的主治醫生語氣凝重:“許小姐,你弟弟體征不穩,病情有惡化的現象,之前的保守治療方案可能行不通了。”
許綰一顆心猶墜冰窟。
她攥著手機的手隱隱顫抖,慌亂中站起身,桌上的文件被掃落得滿地紛飛。
“徐醫生,我馬上就來醫院。”
許綰來不及管一地的狼藉,連包都忘了拿,踩著高跟鞋大步從公司離開。
半小時後。
許綰趕到弟弟許諾所在的醫院。
徐醫生早就在病房門口等著,見到許綰便將新出的體檢報告遞給她,神色沉重。
“許小姐,這是你弟弟今天剛出的體檢報告,有好幾項指標都在下降,以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之前的保守治療辦法已經沒辦法延緩你弟弟的病情了。”
許綰接過體檢報告,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腦子裡一片淩亂。
她看不懂那些專業術語,隻知道她弟弟的病情又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