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一位身穿正裝的中年男人邁著矯健的步伐朝這邊走來。
幾名保鏢頓時停下了動作,恭恭敬敬地頷首:“院長。”
江佑見到來人麵帶不滿:“陳院長,有人來醫院鬨事,你為什麼不讓人攔著?要是霽白哥哥出了什麼意外,你能承擔這個責任嗎?”
“江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打鬨的地方。”陳院長隻冷淡看了江佑一眼,旋即目光落在了許綰身上,“陸夫人,請你配合醫院的工作,儘快離開這裡。”
許綰跟這位陳院長是相識的。
之前陸霽白投資建立這家醫院時,她曾陪同一起考察過,跟陳院長也有過幾麵之緣。
“陳院長,很抱歉影響到了醫院的秩序。”
許綰輕聲開口:“我隻是想進去探望一下陸霽白,您能通融一下嗎?”
陳院長麵帶為難。
江佑搶著阻攔:“絕對不能讓她進去!是她給霽白哥哥下毒,誰知道她這次偷混進去又想做什麼?”
許綰道:“陳院長,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陪同我一起進去。”
陳院長麵上閃過一絲猶豫,許綰放低了聲音:“拜托您了,我不鬨事,隻想進去看一眼。”
“那好吧,你隨我來。”
陳院長遣散了周圍的保鏢,江佑還想阻攔,陳院長也沒給她留情麵:“江小姐,你跟陸總非親非故,能來這裡探望已經是醫院寬容,如果你再鬨事的話,以後也不必來醫院了。”
江佑氣得緊咬腮幫子:“好啊!一個小小的院長都敢這麼對我說話了,等霽白哥哥醒來他……”
陳院長沒再理會,徑直打開了病房門。
“陸夫人,隨我進來吧。”
許綰連忙跟上。
走進病房,關上門。
外麵的吵鬨聲被隔絕在外。
許綰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空曠,沉寂,四周都充斥著壓抑。
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氣息尤為濃烈,耳邊是各種儀器滴滴滴的聲響。
許綰腳步僵硬地緩緩往裡走。
病床挨著窗邊。
陸霽白一動不動躺在上麵。
樣貌沒變,卻再也沒了往日的尊嚴跟體麵。
他穿著病號服,冷白的側臉毫無血色,薄唇緊抿,眉目憔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脆弱。
脆弱這兩個字,原本是跟陸霽白不沾邊的。
沒人看得出他是權勢滔天的陸氏集團總裁。
他現在的樣子,就隻是一個隨時都會被死神帶走的病人。
他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
許綰垂下眸,定定地走到陸霽白跟前。
她緩緩俯下身,伸手輕觸了下男人攤開的手掌。
身後的陳院長以為她要做些什麼,緊張地上前了一大步。
許綰什麼也沒做。
她指尖貼向陸霽白的手掌,感受著他掌心散發的淡淡餘溫,心裡破碎的縫隙仿佛被這微弱的溫度一點點填滿。
她有些貪心地想握緊他的手。
微顫的指尖一點點扣住他的手指。
就快要握住時,她動作一頓,驀地把手收回去。
陸霽白一定厭惡極了她。
要是他醒著,肯定不願意再看到她,更不會允許她的接觸。
是啊。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他跟前?
許綰漸漸直起身子,眼底劃過一絲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