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用力掙紮的身體僵在男人懷中。
她能感覺到男人灼熱的掌心正緊緊攬著自己的後背,力度大到似要將她吞噬殆儘般。
她掙脫不開,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籠罩全身。
壓抑在心頭的悲傷情緒,瞬間泛濫成災。
於是她像泄憤般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破碎低啞的嗓音從喉頭溢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
陸霽白掌心移到女人臉側,輕撫過她被淚水打濕的眼角:“什麼為什麼?”
許綰尖銳的指尖用力,掐得男人的手臂泛滿了紅痕。
她憤然質問:“老死不相往來不好嗎,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
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她最脆弱的時候?
為什麼每次在她死心的時候又給她一點關懷,給她一點希望?
這樣的關懷,於她而言分明就是致命的毒藥。
陸霽白垂眸,溫熱的指腹擦拭掉女人眼角的淚水:“許綰,我出現在這,不是為了看你笑話。”
“那你又想做什麼?”許綰氣息不順,通紅的眼睛狠狠盯著他,“為了跟江佑結婚,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找過來嗎?”
陸霽白眉頭微蹙:“我沒這麼想。”
許綰深吸了口氣,激動地衝他吼:“現在的我在你眼裡是不是特彆可笑,特彆像喪家之犬?”
“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我為了弟弟的病處心積慮跟莊紅梅謀劃這麼久,背叛了你,最後卻換來這樣的下場,是我的報應不是嗎?”
陸霽白眸底一片晦暗,語氣多了幾分隱忍:“你當時有難處,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許綰搖頭苦笑:“跟你說?陸總是不是忘了,你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江佑,一心想要跟我撇清關係,急著跟我離婚!”
“我跟你說了,你就會在意嗎?你會管嗎?”
“即便是說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陸霽白眼眶也泛了紅,低吼道:“你不試怎麼知道!”
許綰愣住幾秒,而後她偏過頭,倔強地揚起脖子,逼著眼淚流回眼眶:“沒意義了。”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現在再爭執當時的對錯,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陸霽白微怔。
許綰伸手用力推開他,抱著自己的雙臂,兀自看向窗外的雨幕,嘲諷道:“勞煩陸總專程跑一趟,等我回去取了證件就跟你去民政局。”
陸霽白眉頭蹙得更緊,冷著臉轉頭也看向窗外:“我看你倒是比我還急。”
“離婚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許綰覺得可笑,“我哪敢不急,再拖下去,隻怕江家的千金大小姐又要找我麻煩了。”
車窗外雨幕浩大,整個世界仿佛都跟著天旋地轉。
車內氣壓極低,逼仄又壓抑。
陸霽白伸手捏著眉心,壓下了一身的躁鬱氣息:“許綰,今後江家人再為難你,你可以找我。”
“不用了。”
許綰無所謂地笑了,眸底卻沒有半分笑意,隻有一片破碎:“你馬上就要跟江佑喜結連理成為一家人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吧,我說過,不會再去打擾你。”
陸霽白周身氣壓越來越沉,緊抿著薄唇沒再吭聲。
許綰漸漸平複下情緒,轉眸看著他:“事到如今了,你還恨我嗎?”
陸霽白看著車窗外模糊的雨幕,眉宇之間覆下層層暗影。
他沒回答。
許綰諷刺地勾了勾唇:“我隻是想,領了離婚證後最好就不要再見麵了。”
“要是你對我還有什麼恨,想要報複我,在此之前一並把陳年舊賬算了吧。”
陸霽白終於轉過頭盯著女人,眸底一片深冷:“你就這麼想跟我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