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心頭澀然,緊抿著唇角沒再發出一絲聲音。
許是藥效上來了,她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眼皮也越來越沉,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陸霽白微闔雙眸,長腿交疊地靠在椅子上,聽到耳邊傳來的勻稱的呼吸聲,眯眸看過去。
許綰安靜地躺在床上,睡顏恬淡,眉心卻痛苦地緊皺成一團。
陸霽白眼底劃過一絲疲乏,沉默起身,關掉了房間裡的主燈,餘光掃到許綰掀開的被子,不動聲色又給她拉回去。
一個小時後,陳醫生推門而入:“陸總,夫人她——”
“小點聲。”
陸霽白看一眼床上睡得正沉的許綰,壓低了嗓音道:“她睡著了,你拔針的動作輕點。”
陳醫生點頭,放緩了腳步上前,輕手輕腳地給許綰拔了針。
從頭到尾,許綰一直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被吵醒。
折騰一宿,窗外淩晨的天已經破曉。
陸霽白神色透著幾分倦怠,伸手捏了捏眉心,輕帶上門,走出了房間。
陳醫生打了個哈欠道:“陸總,夫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您也去休息會兒吧。”
陸霽白漠然地點了下頭,轉眸朝著許綰的房間門口看了眼,頓了片刻,這才下樓離開公寓。
一夜天明。
許綰踏踏實實地睡了個安穩覺。
醒來時,窗外陽光正好,明媚的光線透過窗簾一角傾斜在臥室裡。
許綰眼睫微顫了顫,伸手去摸額頭,燒已經退了。
躺了許久,她皺眉動了動酸軟僵硬的身體,坐起身來,順手拿起床頭放著的一杯水。
保溫杯裡的水還是溫熱的。
絲絲霧氣撲到她眼睫上,昨晚發生的一幕幕,迅速在她腦海裡閃過。
她沒有在做夢……
陸霽白昨晚真的來過這裡。
許綰捧著水杯喝了幾口溫水,大腦越來越清晰。
她全都想起來了。
陸霽白不僅來了這,還帶了醫生給她打過針,否則她也不會這麼輕易退燒。
回憶起陸霽白做的這些事,她心頭微顫,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忽然有些看不清陸霽白了。
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思從來不在她身上。
如今快要分開了,他又時不時做一些讓她誤會的事。
每當她堅定地想跟他劃開界限時,陸霽白總會出現,再一次將她拉扯進那段不能見光的感情裡。
他給的關照短暫又不合時宜。
這遲來的溫情,隻讓她覺得可悲。
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是想暫時哄著她,拖住這破碎不堪的婚姻,好在外界跟前維係形象麼?
她早該明白的。
陸霽白那麼精明理智的人,怎麼可能對她動一絲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