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撲進她懷中,痛哭流涕。
何思悅輕輕拍著她後背,她驚覺自己也淚流滿麵,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沒多久病房門再度打開,一群醫生護士推著病床直奔急診室。急救室上方的紅燈亮起,唐栗的心也懸在半空,她好像站在一個懸崖邊上,往前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她冰冷的手跟何思悅的手握在一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到了後半夜,依然沒有動靜。唐栗頭靠著牆,兩眼無神,直愣愣的盯著手術室上方的燈。
何思悅輕聲道,“放心吧……或許情況不會有那麼壞。”
唐栗長長呼出一口氣。
突然燈滅掉了,她像觸電似的跳起來,一個箭步竄過去,“醫生,我爸爸……”
“唐夫人,唐小姐。”醫生很疲憊,擦擦頭上的汗,用無比歉意的聲音說,“唐總已經去世了,請節哀。”
一瞬間唐栗的世界坍塌了。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連眼淚都沒有,就那樣呆呆的站著,像一根木頭。她沒有思想,沒有感受,沒有觸覺,甚至沒有生命,整個人如同一具空殼。父親……走了?可是下午還跟她說笑的那個人呢?還拉著她的手,念叨著讓她不要管他太多,要以自己家庭為重的那個男人呢?
隻有短短幾個小時,一切都煙消雲散。
唐栗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每喘一口氣都要用儘十足的力氣。她這會兒才明白,有些悲傷根本哭不出來。
何思悅淚如雨下,竭力控製著發抖的身軀,走到唐栗身邊輕輕與她擁抱。
唐栗毫無反應,直到蒙著白布的唐奕琛被推出來,她才如夢驚醒,狂奔到那張床前,卻沒有掀開白布的勇氣。
她不相信那具沒有溫度的身體是最疼愛她的爸爸。
護士把她攙扶到一旁,一個勁兒的安慰她,“請節哀。”
醫護人員見慣了生死,這種離彆的場麵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天當中平凡的一幕。
然而對唐栗跟何思悅來說,是失去整個世界的痛楚。
“唐夫人,”護士走來,“請問家裡還有其他親屬嗎?”
何思悅沉默一下,“我還有個兒子,但他隻有十歲。”
“最好通知他一下……唐總的遺體暫且存放在醫院太平間,三天後舉行告彆儀式。具體細節會有人來跟您談。”
“好,我知道了。”何思悅神情憂傷。
“請跟我來辦一下手續,還要開死亡證明。”
“嗯。”
何思悅強忍傷痛,跟在護士後麵,不放心的回頭看看唐栗。
唐栗像被抽走了魂魄,蹲在地上,目光無神。
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何思悅看了看,是勖成軒。她接聽,那頭傳來的聲音渾厚而溫暖,“實在對不起這麼晚打給你……是這樣的,關於我們那個合作案,我想到一個更好的合作方式。實在是等不到第二天早上,我想現在就告訴你……”
何思悅抽泣了一下,對方立即察覺:“思悅,你怎麼了?你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