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聲音低的隻有自己才能聽見。
他“哦”了一聲,沉吟一下,問:“來杯咖啡嗎?”
我擺手,臉一定很紅。
顧湛又“哦”了一聲。
我問:“就這事嗎?”
他還是“哦”了一聲。
我說,“那我先出去了。”
他沉吟片刻,說:“如果你是因為周六中午的那一幕才不去教堂的,其實沒必要。”
我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他抽一根茁壯的雪茄,表情坦然,我的臉還是很紅,仿佛做賊的認識我而非他。顧湛站起來,替我開了門,笑意虔誠的說:“你一貫嚴謹,我是知道的。”
我對他的至於報以恬淡一笑,就抽身出去了,當然,我亦聽得懂他的一語雙關。
因著顧湛那席話,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歡快。
羅燦還是會約我,我們打球休閒,繞城找美食館子,星期天早晨我重新踏進教堂,與顧湛的妻子並肩唱歌祈禱。
一切都回到了曾經的平靜美好,仿佛。
直到某天,我在衛生間的格子內,隱約聽見外麵有人說,“怎麼不會是真的?羅燦說是唐栗親眼所見呢!”
又聽另一人說,“嗯,唐栗看見什麼不好?非要看到顧湛和李若梅的豔遇,這一眼,把自己看進年終裁員的名單上去了。”
我久久的站在衛生間格子裡,腦袋一片混亂。
為什麼會這樣?羅燦不是叫我一定要保守秘密,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嗎,她怎麼會像揚塵一樣揚開了這個我要竭力隱藏起來的秘密?而且,她為什麼非要惡毒的把我栽贓成碎嘴婆?
我徑直走到羅燦桌邊,她正在一個論壇潛水看帖子,我抱著臂,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我想,我的眼睛裡裝著兩柄刀子,徑直的撲向羅燦單薄瘦弱的脊背。
她的目光遇到了我的凜冽,微微的,愣了一下,飛快恢複常態,笑著說:“乾嘛這麼嚴肅的看著我?”
我平靜的看著她,揚了揚眉毛,“沒什麼,你的長袖善舞玩的不錯。”
她打了睫毛膏的睫毛,飛快的忽閃兩下,很釋然的伸了個懶腰,又做天真狀的忽閃了兩下修長的胳膊,“嗬,前輩,我的長袖在哪裡哦?”
說著,就起身往衛生間走,我揪住她的手,一字一字的往外蹦,“羅燦,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羅燦驚異的看著我,忽然揚高了聲線,“前輩,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哪裡害你了?”
她突然揚上去的聲線,像金屬絲線,一下子,將同僚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
被圍觀使我一下子陷進了尷尬的境地,我訥訥看著趾高氣揚的羅燦,竟像一被人當場捉住了手腕的小偷,理屈詞窮的沒有話說。
倒是羅燦,心平氣和的看著我,慢慢的,眼裡竟有了淚光,仿佛一忍辱負重的小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再一次早到了欺辱。“枉我口口聲聲的前輩前輩的尊著你,你怎麼能平白無故血口噴人?我怎麼害你了?”
周圍很靜,靜的能聽見空氣在同僚們的鼻孔中進出的腳步。
我定定看著羅燦,正要脫口而出的前塵後事,被狠狠的鎮壓了回去。因為我在她汪著淚光的眼角,看到了一絲謀略得逞的得意。
我的心,便一下子冷下去了,而後,我輕輕的笑了一下,說,“羅燦,我不上你的當!”
說完,我去咖啡機處按了一杯咖啡,倚在旁邊的桌子上,望著羅燦微笑,是的,我看到了失落,從她的眼角,悄悄的滑落。
我知道羅燦多麼希望我為了澄清自己在情急之下大聲宣稱,公司盛傳的顧湛與李若梅的豔事與我無關,即使我曾看見也不會白癡的外傳此事。
若我這樣辯解,副作用太大,殺傷範圍太廣,樹敵更多,因著家醜不可外揚的虛榮作祟,顧湛的妻子都會因此而憎恨我,卻正中羅燦下懷。她栽贓,無非是讓顧湛憎惡我,遂心遂願的把我踢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