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號碼撥回,關機,我撥小栗的手機,她正做美容,我說小栗你又換手機卡了?
唐栗是個有精神潔癖的女子,時常以換手機卡的形式對朋友圈進行洗牌,將那些不受歡迎的名字,拒絕在新號碼之外。因而,唐栗第一反應不是我為什麼會這樣問,而是騰的說:“怎麼,你打我手機打不通了?是不是忘記交費了?”
我不知該怎麼解釋,隻好訕訕道:“不是的,你好久沒換新號了,我有點奇怪。”
唐栗用鼻子笑了兩聲,很是妖媚,低聲說:“算了,我再也不換手機卡了,換也沒用,如果真想找我,輾轉一下照樣能找到,我又不是明星有那麼多隱私需要保護。”
我嘴裡說著是啊是啊,就收了線,心裡卻在拚命的想,這短信究竟是誰發的呢?像所有虛榮的男人一樣,被美女暗戀著絕對是樁漲人誌氣的事,儘管未知,我還是一廂情願的相信,發我短信的一定是女子,而且是美的,她對我好感許久,至今不忘。
這些美好的幻象令我微暈,拿出葡萄酒,小酌了一杯,倚在椅子上,將自己所有認識的,有那麼一點可能的女子一一在心裡默默過堂審問:是你嗎?……
過到第四個時,我一激靈。
其實,我的感情史是本清白帳,對於回憶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史蒼白,除了證明自己缺乏吸引異性的魅力還能說明什麼?
就如我每每向小栗表彰自己清白,小栗便做惆悵狀道:“哎,這等於是說,我愛上了一眾女人所棄的男人,多沒成就感!”
說完她就跑開,我就追著嚷著要打她,我的情史清白是因我還沒來得及喜歡其他女子就被唐栗霸占了。她又是那樣囂張的有些可愛,聰明的有些透頂的女子,哪有女子敢與她過招?
在這個下午,我回顧了我的感情世界,感覺它蒼白的像一片茫茫雪野,令我茫然而惆悵,就像記憶出現了盲區。
當我再一次撥打這個陌生號碼,未被告知關機時,我的心裡已跳出了一個念頭。
我想,我對唐栗的不忠,就是從我撥上了那個從未敢撥打的電話開始的,振鈴寂寞的響著,我的心慌成一片。我在想,如果接通了,第一句話我該說什麼呢?
手機被接起的瞬間,我聽見一個聲音衝出了喉嚨:你好。
原本我想問,你給我發過短信嗎?卻沒問,怕傷著她脆弱的自尊吧,若她像我直奔主題知道是她,大約也就不必用一陌生號碼給我發信息了。
顯然她愣了一下,半天才說,“哦,我很好,你呢?”
聲音很平靜,平靜的都有些冷了,極度自尊又敏感的女子,大抵都是這樣回應那個負了她又折將回來的男子的。
我說我還好……猶豫了半天,找不到其他話說,末了,才遲遲問:“你現在……”
她說:“我還是老樣子,就這樣吧。”聲音依舊是冷靜平淡,說著就要掛掉,可是我已經聽到了她的哽咽,四年前,她默默收拾完寫字桌與我告彆時,就使用了這樣的聲音,貌似冷靜平常,內裡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