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舒墨凝又做了些彆的糕點,還是長輩們會喜歡的牡丹花造型,不過這次她都放在一個大背簍裡,拿布蓋了。
昨天分出去那些,也就給一家人嘗嘗鮮,萬一誰還想吃上來討要,尤其是像鄭英那樣厚臉皮的,恐怕就算說是給爹娘帶的她也會要,那她還得在這跟人扯一番皮,太麻煩。
她一出門,就有人看過來,有幾個笑著跟她打了招呼,還有的微笑點頭示意,也有還是不理的,舒墨凝都一一記住,但她發現正是那些微笑點頭不過於熱絡的,才是常溯昨天跟她說值得深交的。
這會大家也都急匆匆,熱鬨鬨的,急著一會去上班,所以碰見舒墨凝的人並不多,她得以輕鬆出門。
她今天也是為了多消耗熱量,早早出發,準備徒步走過去。
從城裡到鄉村,路從水泥道變成土路,兩邊風景漸佳,正值深秋,風裡都是晨露裡熟果的酸香甜氣,百草繁茂,小蟲兒偷鳴。
天色越來越亮堂,遠處的房影愈發清晰,村子裡的老人起的也都早,有人眯著老花眼看了好一會,才看出來是舒墨凝。
“阿凝啊,回來看你爹來了。”村子裡的老人都還是喜歡舒墨凝這姑娘的,畢竟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在結婚之前,一直都是個珠圓玉潤胖乎乎的可愛姑娘,雖然不太愛說話,但哪個老人腿腳不便讓她幫個忙,她保證做的你滿意。
後來她和常溯這孩子一結婚就住到城裡去了,所以村子裡的沒外人知道他們倆之後過得如何。
舒墨凝到了這個村子,便感到眾人對自己的善意,也不由輕鬆下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是啊阿爺。”
等到了自己家,她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她爹腿斷了一條之後,就一直沒鎖大門,長遠村村民淳樸,不會有偷雞摸狗之事。
聽到響動,裡麵有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誰來了?”
舒墨凝聽到這聲音,驀然鼻子就一酸,然後才應:“爹,是我,阿凝。”
屋子裡靜了一會,響起嘎吱嘎吱老木匠做的木輪椅聲,然後門栓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的臉出現在眼前。
看到這麵龐,來之前所有的不自在和隔閡頃刻間煙消雲散,這位父親對原主的好,也是通通在她記憶裡的,重新翻過一遍的記憶,所有的細節,所有從前沒被人注意到的地方,都曆曆在目,品來心酸無比。
看著他頭上黑白夾雜的發絲,舒墨凝心裡有些沮喪,原本失去一條腿,對這個男人而言就是天大的打擊,怎料原本貼心的女兒也一而再再而三的鬨騰,這個男人就迅速衰老了下來。
“爹,我給你送吃的,我自己做的。”舒墨凝扯出笑道,其實她真的有想哭的衝動。
舒父愣了一下,沒想到女兒這次來態度這麼好,還是為了給他送吃的。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舒墨凝放下背簍,去灶上拿了盆,一個一個往裡麵給他撿:“爹,以前是我做的不好,辜負你的苦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和常溯過日子。”
舒父聽了這話,神色動容,好一會才顫聲道:“好…好……”
舒墨凝見他想哭,趕緊拿了一個糕點給他:“爹,你快嘗嘗女兒的手藝吧,保證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