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眾人擔心的,隻是舒蘭閣要閉店的問題,這會聽舒墨凝這麼扯到這麼高深的問題上,鬨哄哄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這裡當然有不少都是有錢人,可絕大多數還都是縣城本地人,儘管他們在本地也算是呼風喚雨的,可做生意又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小縣城裡麵,隻要走出去,人家聽到他的口音,眼睛裡濃濃的鄙視感就會讓他們感到極其不適。
可是沒有辦法,人都是排外的,沒有誰會幫著外人說話,沒錯,在他們看來,這些粗鄙的鄉下人都是外人。如今都已經改革開放了,人們越來越注重個人經濟情況,早就不是吃大鍋飯的年代了。
而那些品牌貨,他們當然是追求的,也當然知道,品牌貨都是大城市裡的牌子,你一個小縣城,頂多讓你掛個工廠,真正掛名的都是大企業,要做廣告的,他們誰敢想。可是偏偏,他們縣城竟然還出來一個上了電視的,那就是舒蘭閣。
但是因為上廣告的是飲品,實際上舒蘭閣卻是做飯店的,絕大多數人甚至下意識的覺得這兩者關聯不大,生意人們也沒想的那麼深,隻尋思這飲品能為自己帶來多少利益,卻忘記了,這的確是縣城裡第一個走出去的品牌貨,還備受好評。
就連他們去外麵做生意時候,有人聽到他是縣城來的,都要多問幾嘴舒蘭閣,當時說起來沒什麼,現在想想,這舒蘭閣,可不是為他們縣爭臉,讓外麵的人高看一眼,對待他們的時候,態度也情不自禁就好很多。
許多做生意的越想越是如此,雖說舒蘭閣的酸奶能順利推廣,少不了有一股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人最終還是順順利利的走出去了不是,如今舒蘭閣遇到事,萬一倒了,再傳出去什麼醜聞,對於他們來說,還真不是一件好事不說,甚至可以說是倒黴事。
如今舒蘭閣在市裡麵也都算個小有名氣的飯店了,舒墨凝這個拿了廚師大賽一等獎的更是如此,若是從這裡又傳出去什麼太難聽的話,以後人出去了,那不就變成你們縣那個xxx,是不是乾了什麼什麼事,到時候他們也會連帶著覺得沒麵子。
雖說不關他們的事,可是人情往來本就是如此,許多事情不是你覺得跟你沒關係,就跟你沒關係的,因為你本身就是裡麵的一份子。
而那些比較中等的階層呢,他們溫飽不愁,自然也會思考這種深層一些的問題,這會不管如何,總算是開始思考,而那些看熱鬨的,純粹還是在看熱鬨,隻是看這會大家都不吭聲了,他們也不好意思鬨騰。不過他們算是聽懂了,這舒蘭閣不會關店,以後還有好東西吃呢。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以後娃娃得鬨成什麼樣。雖說舒蘭閣的飯菜不便宜,可是那些小甜品和鹵味,糕點可不算貴,稍微家裡有一點餘錢的,每天勻一點出來買吃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舒蘭閣還時不時舉辦抽獎活動,除了給會員的,也有給非會員的,而且一點都不欺詐顧客找托去抽,抽的都是他們普通老百姓,就連他們當中也有很多人中過獎呢。
舒蘭閣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看了看天色,正要說什麼,秀姑從後麵過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話,她頓時感到很貼心,覺得秀姑的行事作風也越來越像自己了。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今天因為我的原因讓大家誤會了,造成困擾,實在是抱歉,為此,今天凡是來我們舒蘭閣消費的客人,均會收到一份小禮物和最新上市的新品甜品桂花米酒小圓子一份。”
她這話音一落,眾人又是一陣躁動,那什麼小圓子,聽著就很好吃的樣子不說,那禮物,又是啥,要知道,舒蘭閣可從來沒讓客人們失望過,所以他們一聽到禮物兩個字,立馬就心生向往,恨不能現在就能拿到那什麼小禮物,好一睹為快,回去給人吹噓一番。
就這麼,很快人群又動起來,該回家的回家,該想進去吃飯的進去吃飯,還有被舒墨凝一番話說的心潮澎湃,恨不能現在就投資一筆錢發展自己家鄉的,湊過來想跟舒墨凝說話。不過舒墨凝還是像往常一樣,誰若禮貌上來先遞了名片的,她也回一張,若是誰直衝衝的闖來說自己有個想法如何如何的,還是會先禮貌婉拒,推給秀姑去解決。
雖說這會舒蘭閣差不多已經人滿為患,可是包間大多數都還空著,大展廳那邊更彆說,足以容納在場的一半的人,而在場的絕大多數又都是湊熱鬨的或者隻想打聽一個最新消息的人。這會人一散開,立馬能看得清楚了,車也停的開了。
舒墨凝這才往回走,如今已經是秋天,這會子傍晚天黑得早,涼的也早,能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甜湯再好不過了,說了這一通話,又忙一下午,這會她肚子也空蕩蕩的,也算是她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有了胃口和盼頭吧。
上次,小圓子湯做好卻被她打翻了一地,常溯最後也沒有吃上,這次,她一定要兩個人一起都吃上,最後和他團團圓圓的,好好在一起。
到了天黑沒多久,夜幕還未完全降臨,天色散發出一種綺麗的海藍色的時候,常溯終於伴著夜晚的微光歸來,身上還有初秋的涼氣,帶動著,等待的舒墨凝溫熱的臉龐都觸及絲絲的涼。
“阿溯。”舒墨凝看著他略顯消瘦的臉龐,儘管知道已經沒事了,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疼,這個男人眼中好像有什麼光亮再也不會亮起了,隻餘下深沉的,讓她無法捉摸的種種情緒。她很想告訴他,讓他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兩個人一起承擔,一起度過,可是卻無從開口。
難道她要重新提起常父常母的事,重新戳痛他本就無法再治愈的傷口麼,她做不到,也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