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文離開後,診室裡的氣氛頓時沉默下來。
我和葉寒遇處在一個狹小的,被人用藍色棉布隔出的檢查室。裡麵除了一張單人床,幾部醫療儀器外什麼都沒有。
他站累了,在我的床邊坐下,使得原本就狹窄的床變得更加擁擠。
我的腿都沒處伸直,隻能蜷起來,拿眼瞪他,“你疑心這麼重,是隻針對我,還是這世上所有人都這樣得不到你信任?”
“我沒有不信任你。”他一隻手伸過來摸在我額頭上,難得的溫言軟語。
我卻覺得他虛偽,嗖得竄起來,“那你還不信我,非要去化驗?”
他調了調坐姿,右腿隨意疊在左腿上,“不是不信,是賭不起。”
我盯著眼前從來都桀驁不馴的男人。西裝襯衫下的那顆心讓我越來越難懂。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沒自信的話來。
這不是他的風格。
十幾分鐘後,劉凱文火急火燎地從婦科趕回來。報告表明,我確實沒有懷孕。
但葉寒遇還是不放心,拿過孕檢報告仔細看了一遍,才幫我把手上的手銬解開,眸色深沉,“既然沒有懷孕,為什麼這幾天一直不接我的電話?”
我活動著被禁錮了半個多小時的手腕,腹誹著: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接他電話,才讓他那麼相信我懷孕這件事。他覺得我懷了彆人的孩子,所以疏遠了他。
人呐,永遠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接了電話,你就能趕回來陪我買墓,下葬我爸?”我挑眉,心裡對他的失約不是沒有怨言的。
葉寒遇眼底有些許愧疚,但態度依舊強硬,還冷言威脅,“像今天這種謊言,你以後再敢亂說。我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都要死。”
這語氣真不好,又凶又霸道,可我竟從裡麵品出了一絲甜味來,真是犯賤。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遷怒地說,“你管的太寬了。”
憑什麼他總是這樣理直氣壯,可以為了周霖,把我丟下。再出現時,沒有一句解釋和道謝,就強硬地乾涉我所有的私事。
我下了床向外走去,腳步沒有一絲遲疑,抬腿進了電梯。
電梯即將合攏時,一隻大手從縫隙裡伸來,門重新打開。
葉寒遇擠進電梯,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霸氣。我咬唇,撇開頭不去看他。
電梯再次合上,狹小的空間裡就我們兩人。他居高而下的睨著我,也不開口,氣氛一度降到冰點。
到了一樓,我剛邁步出去,他就拽住我的手,一路把我拽到停車場,拉開車門後,把我甩進副駕駛,自己上了駕駛座。
二十分鐘後,他把我送到家門口。
我看著他拿鑰匙開門,突然想起自己從物業拿鑰匙時,鑰匙圈裡有兩把鑰匙。後來鑰匙被葉寒遇搶走,拿去開門。
第二天,他還給我時,就隻剩一把鑰匙了。當時我沒注意到這一點,才叫他今晚有了可乘之機,拿著他偷走的鑰匙登堂入室,把我從家裡劫到醫院。
越想越氣,門打開後,我從他手裡搶回鑰匙,冷著臉說,“你可以走了。”
回來的一路上,葉寒遇幾次開口找話題,我都沒有搭理。現在我一開口就是趕人。葉寒遇那種性子的人哪受得了,當場翻臉。
他一把抓住我胳膊,將我抵在客廳的沙發裡,沉聲質問,“我那天沒趕回來是不對。可事出有因,你非要一直這樣給我甩臉色?”
他巨大的黑影投落在我的身上,被光線拉得很長,怒氣似是忍無可忍。
我坐在沙發裡,感受到空氣的靜止,仰頭冷笑,“你事出有因,我就要原諒?!”
他腮幫緊咬,一副想掐死我的樣子,但最後還是鬆開我的胳膊,摸著我臉頰,歎氣說,“女人不都對自己的男人很心軟嗎?怎麼到你這,就不管用了?”
“你又不是我男人。”我下意識否認,可目光在和他的目光交融時,我的胸口有一股勃發的疼痛迅速擴漲開。
他看出我的口是心非,含笑說,“不是嗎?要不要我幫你重現下那晚上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