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回到家,一整晚都噩夢不斷。
我看見年輕時的羅慧娟站在老家的河邊燒紙錢,嘴裡碎碎念著什麼投胎。
不等我聽清楚,一陣陰風刮過,場景一換。
我又看見老家的破房子裡,五歲大的我在床上睡覺。
陰風散儘時,羅慧娟突然出現在我的床頭。她趁我熟睡,用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掐我脖子,麵容扭曲地說,“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你個掃把星,是害死了他,害了我一輩子。你去死吧!”
而年幼的我被掐地小臉青紫漲紅,一直在那哇哇大哭。蓄滿淚珠的雙眼裡有童真,也有詫異,似乎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奶奶一直站在邊上看著,傀儡般一動不動,表情麻木。
無助和窒息感深深朝著我湧來……
……
“啊!”
我冷汗淋淋地翻身坐起,手下意識捂在脖子處,大的呼吸。
因為羅慧娟的那句話,我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好像零碎的記憶重現般,讓我即使現在回想都覺得膽寒。
仔細想來,從我有記憶開始,羅慧娟就特彆討厭我。以前,我以為是我的性格不討喜。後來,我知道周霖是她和初戀周博然的孩子,而我隻是她落難後,被迫嫁給農村出身的林建國生下的孩子才徹底釋然。
可今晚上的夢讓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即便羅慧娟再不喜歡我和我爸,也不至於像仇人一樣對待我。
我怔怔的望著窗外,隻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被我遺忘了,心裡蒼涼又無助。
“做噩夢了?”身邊傳來一道性感的男低音。
葉寒遇長臂一撈,強勢得把我摟進他的懷裡。月光下,他的影子比我長了一大截,雙雙投射在床鋪上。
“你小時候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側過臉,臉頰貼著他的下巴滑過。他新冒出的胡渣刺得我一癢。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他隻是詫異我的問題,並沒有很討厭排斥。
許是他的態度縱容了我。
若是從前,我根本不敢過問他的私事。可此刻,我卻把手自然而然地搭放在他腰上:“我隻是有點羨慕你。你是獨子,爸爸媽媽會把全部的愛都給你。你的童年很幸福吧?”
他的食指卷弄著我的頭發,纏了一圈又一圈,“你錯了。獨生子並不讓我快樂。我小時候巴不得希望有個哥哥或是弟弟,幫我轉移掉我爸對我的注意力。”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他亦是看了我許久,把手臂收了收,低語道,“我爸不是經商的料,輸了我大伯一輩子,就希望我能幫他贏回麵子……”
靜謐的深夜,他第一次對我敞開心扉,告訴了我那麼一段我不曾參與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