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了一身虛汗,眼前一黑,整個人朝著他的方向跌了下去,終於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林笑!不許睡著,聽見沒有?”葉寒遇急切地吼我,甚至拿手掐我的臉頰。
我聽見眾人驚叫聲,還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的意識已經模糊,隻依稀看見那焦慮而狂亂的黑眸擔憂的看著我。
他薄唇抿成一條縫,氣場依舊淩厲,“周先生不希望兒女相殘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要因為你個人的感情因素,就在心裡先給彆人判了罪。林笑是我葉家的人。我會負責到底。就不牢你操心。你管好自己的女兒和老婆就夠了。”
此時,巨大的疼痛侵襲著我的神經,身體仿佛瞬間被擊垮,我合上眼。感受著他把我公主抱起,一步步離開了宴會。
迷迷糊糊間,我還是昏迷了過去,直到一個冰冷的儀器從我喉嚨口進入我的身體裡,我才悠悠轉醒。
刺目的燈光刺得我眼睛疼,胃裡被攪和得難受要命。一陣陣翻滾的惡心感好像從五臟六腑裡傾瀉出來。
我不記得自己吐了多少次,恍惚的意識裡仿佛能聽見門外有人喊——
“先生,不能進去。”
“為什麼不能進去?生孩子的時候,男人都可以進去陪老婆。我女人在裡麵,我怎麼不能進去了?”
“那是順產啊,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女人要是出什麼事,這家醫院明天也不用開門了!”
以前看電視劇,哪個妃子要死的時候,皇帝都喜歡威脅太醫。看的時候覺得套路的不行,自己親身體驗了這麼一回,才明白為啥那麼套路,每個編劇都堅持這麼寫。
自古都是套路得人心啊。
在生死危機關頭,我人還躺在手術床上,腦子卻因為葉寒遇的幼稚話語開始各種亂想,對身體疼痛的感知也沒那麼強烈了
來來回回的折騰下,極度缺氧的窒息感讓我的腦海漸漸處於一種休眠的狀態。
我開始忘記自己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的思緒被無限放大,放空……
我恍然又回到了老家,看見三歲大的自己在爬樹,短發造型,淘氣的像個男孩子。而樹底下還有個小小的黑色身影,正兜著一塊布,接住我從書上拋下來的柿子。
很快,隔壁的王叔叔發現我又在偷他的柿子吃,拿長長地竹竿嚇唬我,要來打我。
我嚇得連忙從樹杈上站起來,順著樹乾爬回自己家的院裡。
爸爸此時坐在院子裡劈柴,一身粗布,渾身淌汗。羅慧娟則一身旗袍,坐在院子裡看書,教周霖寫毛筆字。其實,從小我就知道,爸爸和媽媽很不般配。兩個人明明都是一個村的。但媽媽讀過大學,和初中畢業的爸爸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時候我也不懂,爸爸是怎麼娶到媽媽的。
我和那個小黑影排排坐,高高興興地坐在樹底下吃柿子。
“姐姐,吃!”我吃完一個柿子,又抓了兩個,主動送到周霖麵前。
那時候,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姐姐的。她和媽媽一樣身材苗條,臉蛋白淨,一點都沒有村妞的土氣。
周霖拿毛筆在我臉上畫了個大叉,哭著罵,“我討厭你。你走開!”
羅慧娟憤怒地打了周霖幾下,“你是怎麼當姐姐的?都沒有軒軒懂事!”
軒軒是誰?
我一頭霧水。
隻見羅慧娟笑著把我摟進懷裡,喂了我一杯蜂蜜水,“你爸爸馬上就要帶我們過好日子了,你開心嗎?”
我喝了蜂蜜水,覺得很甜,笑著說,“開心!”
又把柿子遞給了周霖,“姐姐吃,一起開心。”
“誰要吃你的爛柿子!”周霖很委屈,一把打掉我手裡的柿子,然後哭著跑開了。
柿子滾落在地上,爛開裡麵紅紅的肉,像是天際被染紅的雲朵。
爸爸劈柴的動作變得遲緩,眼角強忍著淚水,一點都沒有要過好日子的開心。
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