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中,我真的被自己催眠了一樣,陷入了某種失去意識的深度睡眠。
等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被一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包裹著。我微微睜開眼,看見葉寒遇的臉在月色下有著白玉一樣的溫潤。
他親吻了我殘留淚痕的眼角,聲音沙啞地問,“哭什麼?”
“肯定不是因為你哭。”我推開他後,坐起身開燈。在黑暗中哭久了,眼睛都有些腫,光線一下子射進去的時候還有不習慣,我眯了眯眼,半天不去看他。
卻聽見葉寒遇低笑道,“那是。我又沒死,肯定不用你哭喪。”
我看著他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心裡憋屈的怒火一下子點著了,衝著他吼,“你死了,也輪不到我哭,自然有你老婆白薇哭去。”
他一下握住我的手,安撫我的情緒,“你知道的,今晚上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說完,他點了一根煙,吞吐出淡淡的煙霧,隱約遮掩了他的表情。
“可你我都知道,白薇不是周霖。良辰集團也不是周氏集團可以比擬的。它在海城的地位和葉氏集團平分秋色,如果白薇沒有犯錯,你和她的婚約就不可能輕易的廢除。即便今晚上隻是逢場作戲,你也要把這個戲演完。你一天不領到結婚證,你媽就一天都不會放葉嘉言回來。”我像是沒有靈魂的洋娃娃坐在床邊,連反抗命運的力氣都沒有。
“你已經都知道了?”他微微吃驚。
“你突然宣布訂婚,肯定是被脅迫的。能脅迫你的東西,隻有葉嘉言。而最希望你娶白薇的,是你媽。你媽綁架了葉嘉言,很好猜出來。”我苦澀一笑,雙手捂住肚子上默默流淚。
我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季月琴不喜歡我,即便葉寒遇娶我,我有那樣的婆婆也不會幸福的。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我眼看著葉寒遇一點點靠近我,淚水卻不聽使喚地源源不斷流下。
他溫柔擦拭我臉上的淚水,甚至低頭吻去,然後用低沉又心疼的聲音說,“寶貝,彆哭了。”
他喊我寶貝,可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是誰的寶貝,我隻是一根野草。
我的眼淚流得愈加洶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麼。明明腦子裡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隻要把葉寒遇這個男人放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一想到今晚上他和白薇在眾人的祝福裡微笑的場景,他們郎情妾意,花好月圓。我就忍不住的難受。
我哭得更厲害了,葉寒遇索性將我抱起來,摟在懷裡耐心地安慰。
他有力的手輕撫著我的背,“彆哭了。我向你保證,即便我娶了她,也不會碰她。隻有你是我認可的女人。她隻是葉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我不知道如果是四年前,他這樣承諾,我是不是會心滿意足。畢竟,四年前的他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不過是在周家幫他理了理領帶,他都氣得找上門要和我斷絕關係,還推了我一把,差點把我弄流產。
現在的他能這樣溫柔,和我道歉,對我下保證,我應該知足了。
可我的心卻還是空洞洞的,怎麼也填不滿。
隔著朦朧的淚眼,我看見葉寒遇冰冷的眼眸裡竟有幾絲抱歉和心疼。我看不太清楚,明明他就在眼前,我卻沒有擁抱他的勇氣。
他擰眉看我,沉吟說,“林笑,你彆哭,彆哭了。”
我的倔強與叛逆,在這種沉默中爆發了,猛地撲上前抱出他的脖子,將濕漉漉的臉頰貼在他胸口上,嚎啕大哭,把心裡的委屈通通哭出來。
“葉寒遇,你混蛋,混蛋,我不要你了。”
我腰間的力道加重,隻聽他低聲說,“那我隻能說抱歉。無論怎樣,你這輩子都甩不開我的。”
我其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可自從認識了葉寒遇後,我發現自己總是在哭。
一如現在,我勾著他的脖子,把他胸前的襯衫哭濕了一大片。他卻緊扣我的肩,就那麼放任我哭泣發泄,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沿上。如果不是耳邊能聽見他胸膛傳來的心跳聲,我幾乎要以為自己抱著的是個木頭人。
沉靜的冬夜,溫暖的臥室裡,隻有我的哭聲,和他的歎息。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不下,等我實在哭累了,終究還是我打破了沉默,開口道,“葉寒遇,放我走吧。等孩子回來了,我帶著他離開這。你以後也會有彆的孩子。不要和我搶嘉言了。”
葉寒遇皺眉,有種清俊剛毅的意味。他用那雙深邃的眸子看著我,眼裡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芒。他看了我很久很久,卻不願意正麵回答我的懇求,隻是說,“今晚上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