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在廚房裡忙碌,看見我回來了,連忙笑說,“林小姐,我給嘉言煲湯了。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口味。你要不先嘗嘗看味道?淡了還是鹹了。”
“不用了。嘉言不挑嘴。你看著辦吧。我先去洗把臉。”說著,我就回臥室的洗手間,用溫水卸妝。
“媽媽……”嘉言可能是被我吵醒了,掙開惺忪的睡眼,軟綿綿的喊我。
“醒了嗎?來,媽媽給你穿衣服,一會兒要吃晚飯了。”我把嘉言抱在懷裡,讓他站起來,靠在我的肩膀上。
“媽媽,爸爸呢?”嘉言可能還沒有完全睡醒,還以為在自己的家裡,下意識的找爸爸。
我幫孩子穿衣服的動作滯了滯,隨即一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說,“爸爸在家裡陪著太爺爺,嘉言忘了嗎?以後,嘉言隻有媽媽了。媽媽也隻有嘉言了。”
嘉言這才睜大了眼睛,徹底醒過來了。他沉默的配合我穿衣服,沒有再提爸爸這個詞了。
我給他穿好衣服,看著他乖巧懂事的模樣,心裡又是愧疚到酸楚。我甚至在想,嘉言跟著我成長真的好嗎?會不會葉寒遇比我還能更好的照顧他?
他從小都是葉家嬌養大的小少爺,和我生活在一起不過兩年的時間,我卻把他童年的一切都割裂了。
可想的葉家的龍潭虎穴,淩蕭的虎視眈眈,我又舍不得留下他一個人在葉家。
最後,我的心還是偏向後者。無論如何,孩子是我的全部,說我自私也好,我必須帶走他。
下定決心後,我去了一趟外婆家,把我打斷帶著孩子去阮成生活的想法說了出來。外婆既擔憂我的婚姻,又高興我能離開海城,最後隻說了句尊重我的決定。
外婆原本就是為了多看我幾眼,才一個人留在海城的。這會兒我準備去阮城了,她也就跟著我一起走了。趙均玄不僅幫我買飛往阮城的機票,也聯係了當地的小學,就等我帶著嘉言過去後辦理轉學手續。
這一切,我都沒用刻意隱瞞。隱瞞也沒用。葉寒遇要知道的,總歸知道。他沒有阻止,也算是一種默許吧。
我這麼想著,很快就又過去了三個月,我和嘉言也順順利利的抵達阮城機場。
但我沒有住進趙家,畢竟我沒有認祖歸宗,住進去特彆奇怪。雖然爸爸和弟弟都表示沒關係,但我心底裡還是感到彆扭的,所以乾脆和外婆住在一起。好在,外婆的房子和趙家不遠,往來也很方便。
此時,距離過年就隻剩下兩個月了。一眨眼,嘉言就要8歲了。
他隨他的爸爸,不止長相,連體形都一樣的高挑。這會兒,他的身高已經到了我的大腿處,因為長得好看,走到哪裡,都是街坊鄰居的團寵,所有人都爭著給他零食吃。
嘉言這一點和他爸爸不一樣,並不冷漠,反而很有禮貌,對吃的東西來者不拒,還附送一個大大的笑容,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有的家長私底下問我,“這孩子長得真俊,是隨他爸爸吧?怎麼沒看見他爸爸來看他?就是離婚了,也不能不看自己的孩子吧?不會是……”
我的笑容一僵,不知道說什麼好。
另外一個鄰居大嬸立即打了一下問錯話的人,“呸呸呸,說什麼呢?前幾天我還看見孩子的爸爸給小嘉言送飛機模型玩呢。你看林笑這張臉,那麼有福氣,像是寡婦的命嗎?”
“也是,也是。”說錯話的人尷尬一笑,又說著彆的閒話了。
我搬來阮城後,趙均玄會經常來探望我們母子,也經常給嘉言買各種玩具。所以,鄰居說看見嘉言的爸爸時,我以為她看見的是趙均玄,並沒有往心裡去,也沒有多問。
和她們聊天的時候,都是她們說的多,我聽著,是不是嗯幾聲,更多的關注力還是放在嘉言身上。看著天色黑下來,氣溫也低了,嘉言的小臉凍得通紅,我也就和她們告辭,牽著嘉言的小手回家了。
嘉言和小夥伴們告彆,還有些不舍,拽著我的手,撒嬌說,“媽媽,明天我還要和林強一起玩。”
“好。都聽你的。”我笑著點頭,再次為自己的選擇而慶幸。
如果帶著嘉言住進趙家,和嘉言住在葉家根本就沒有本質的區彆。那些豪門彆墅,看起來光鮮亮麗,但都太冷了。
這樣的小區,雖然八卦多,雜七雜八的事多,流言蜚語多,但這才是人間的煙火味。外婆可以在這裡曬太陽,嘉言也在這裡找到年齡相近的小夥伴,一起玩泥巴。多好!
嘉言玩累了,最後吵著要我抱。這是從彆家的小孩那學來了。他變得任性,沒有以前懂事,卻更像個孩子。
我寵溺著他,抱起他後,摸了摸他的頭,剛抬腳準備回家,卻眼角的餘光裡瞥見小區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腳步頓時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