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這番話砸下來,吳立勝怎麼可能不慌,他雙手顫抖著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都是魏文玉對他說的愧疚,所有的情意和後事的交代,他用儘所有力氣,支撐著自己看完了整封信。
他垂頭看著地上那灘“血”,渾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膝蓋趴跪在地板上,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
“怎麼會這樣?文玉……”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嘲諷你,不該打你,對不起,文玉,是我不懂珍惜,是我混賬。”
“你回來好不好,你回來啊,我跟她真的沒有任何聯係了,自從你生病之後,我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我愛的是你啊,一直愛的,隻有你。”
“我和女兒都不能沒有你,文玉,真的,我知道錯了,你回來……”
“我保證再也不會有其他人了,就我們三個,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你怎麼舍得,女兒還那麼小,你不能這樣做啊。”
“回來,你回來……”
吳立勝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斷斷續續地說著一些毫無邏輯的話,一個男人的絕望,大概就像現在這樣,哭的像個孩子,如此脆弱,無助到了極致。
與梵星兵分兩路的蔣科,此刻也在另一個病房裡,見證著一個女人的痛哭涕零。
但與男人的無助絕望不同,女人的淚,是苦痛中掙紮出來的幸福,是漆黑深夜裡的一抹光,是接近死亡後的重生。
他說,他愛她。
還有什麼不敢相信的呢?
就像曾經毫不猶豫地把手遞給他,讓他把戒指套進無名指時,那般勇敢無畏的相信他,就夠了。
蔣科桌麵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魏文玉,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消化思考。
魏文玉接過紙巾,眼淚一邊擦一邊流,擦不完也就放棄了,抬起頭沙啞著聲音對蔣科說:“蔣醫生,我要見他,我要去告訴他,我信他!”
蔣科時刻觀察著她的情緒變化,以防出現什麼大的變故。
直到現在,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
蔣科點點頭,把她從病床上扶起來,帶著她回到了原來的病房裡。
魏文玉扶著門沿,微曲著背,看著裡麵跪在地上埋頭痛哭的男人,淚眼朦朧。
“阿勝……”
千千萬萬的委屈與誤解,都在這婉轉的一聲音中,煙消雲散。
地上的男人僵硬了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他怕,怕剛剛的聲音是自欺欺人的幻聽。
他有點呆滯的把手從臉上放了下來,緩緩地直起腰,小心翼翼轉過頭,直到視線觸及門口那一抹弱小的身影。
仿佛有禮炮綻放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有什麼在雀躍歡呼呐喊著: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吳立勝站起來,如風一般衝了過去,用儘平生所有力氣,緊緊的抱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骨髓裡,融入靈魂中。
吳立勝聲音低沉沙啞,來來回回說著一句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魏文玉哭的更厲害了,整個身子抑不住的抖,雙手捧著他的臉,淚水模糊了他的臉。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對不起,阿勝,我信你,我信你!”
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告訴他,她信他。
夫妻二人抱成一團,仿似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人能把他們分開。
梵星身為旁觀者看的也差點泛起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