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梵星還因為這件事跟他吵過。
但情況畢竟特殊,之前報告沒出來,他也儘力在幫沈梓霖了,現在報告出來了,同門一場,他不會有什麼怨言的,梵星心地善良,知道實情後也不會多說什麼。
他回應著老師的話:“沒關係的,我妻子能理解。”
沈梓霖從洗手間回來後,三人又聊了一會,看時間不早,林教授便讓他們先回去,下次有空再聚。
和林教授道彆後,沈梓霖和溫一言一起離開。
他們走在學校的路上。
下午三四點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麼烈,偶爾吹來的一陣風夾著陽光撲到臉上,暖暖的。
沈梓霖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多希望是一場夢啊。
醒來後,她還是校園裡那個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努力往上爬的驕傲少女,而不是如今這個,能不能繼續活下去都不知道的沈梓霖。
溫一言停下腳步,看著她,輕聲問:“剛回來的時候,為什麼不和我們說?”
沈梓霖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笑了笑,她不自在地撩起耳邊的頭發:“這種負能量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在國外的時候,胃病發作過很多次,同事建議她最好做個身體檢查,那時她心裡便有所懷疑,胃病有可能轉變成胃癌了,因為心裡害怕,她遲遲不敢下定決心去。
那天在醫院隨意做了個檢查,說是隨意,其實是刻意的讓自己不在意。
結果,沒想到還真是……
沈梓霖伸出手,試圖接住從葉縫裡偷溜下來的陽光,語氣輕盈:“還記得我們剛到國外上學那兩年麼?”
溫一言向來沉默寡言,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她說。
認識這麼多年,沈梓霖了解他不愛多言的性格,也不在意,這些話與其說是講給他聽的,倒不如說是一次自我回憶。
“剛到美國的時候,我們處處都不適應,不適應那裡的環境,不適應那裡的食物,更不適應那裡的人。學校裡華人很少,我們隻認識彼此,那段時間,幸好還有你在,我們相互扶持著走過來。”
她笑著看向他,眼神專注:“真的,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去麵對生活裡一切的不如意。
有人說沒有傘的孩子必須拚命奔跑,因為沒有人會在狂風暴雨來臨的時候,為他擋出一片豔陽天。
沈梓霖就是那個沒有傘的孩子。
她在雨中竭儘全力地跑,隻為了不讓自己落於人後。
沒有人關心她累不累,他們隻在意這個人優不優秀。
彆人不問她便也不敢累,她隻要努力變的優秀就好。
如果沒有那個自己想要依靠的人出現,她可能會一直跑下去,永遠也不會有停下腳步的那一天。
可偏偏,那個人出現了。
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一言,”沈梓霖輕輕地問:“那時候,為什麼你要撤掉戒備,允許我靠近?等我靠近了之後,為什麼突然又把我推回警戒線之外?”
倘若她一直在他的警戒線之外,不曾靠近過,她也不至於如此念念不忘。
身處寒冬的人,曾看到過一刹那的暖春,又該如何繼續麵對漫長的冬夜呢?
溫一言不忍再看她的眼睛,低斂了眸,神情有些複雜。
為什麼會撤掉戒備?
因為梵星……
為什麼又再次豎起戒備?
因為梵星……
一切都是因為梵星。
因為許久刻意沒聯係的梵星,在那三天內,給他發了三條消息。
每一條,都顫動著他的心。
她說:溫一言,我覺得當醫生真好,等我大學畢業,你當外科醫生,我當心理醫生,咱倆雙劍合璧走天涯。
她說:溫一言,今天有人跟我告白了,我這輩子還沒有人跟我告白過呢,看來我還是有點魅力的,開心開心!嘿嘿嘿,不過我拒絕了,我喜歡你,不能再接受彆人。
她說:溫一言,你到底理不理我?你再不理我,我就,我就不跟你玩了!
那三條消息,他至今還保存在手機裡,其實有回複,在他的心裡,但他不能真的回她,不能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
他知道梵星喜歡自己的原因,也知道那個原因其實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