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奇怪地再次問道：“你剛剛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亂逛？”
梵星避開他的眼睛，視線有些慌亂。
“沒什麼，剛吃飽，在這裡走走消消食，順便聽一出大戲。”
沒留意到她眼中的慌亂，蔣科隨意問了句：“好看麼，那出戲？”
梵星不自在地笑笑，“好看。”
“那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成立的一個戲台，彆看上麵的人表演得中氣十足的樣子，他們大多數是已經退休了的爺爺奶奶，年齡最小的都要五十六歲了，年齡最大的已經七十歲。”
梵星震驚地看向他，聽剛才那些聲音，確實聽不出來是些年過半百的老爺爺在唱。
“人到晚年還能遇到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真幸運。”
蔣科點頭，“是的，他們很幸運。”
“師兄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蔣科輕笑一聲，“我爸平時沒事也會開車過來這邊看戲，唱戲的人裡有一位是我爸的朋友。”
他看了看慢慢暗沉下來的天空。“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
人家都特意跑過來了，梵星也不好再拒絕，兩人便一起往小區走去。
路過一間蛋糕店時，蔣科停下了腳步。
他大致掃了一眼裡麵顯示的蛋糕品種，然後看著梵星，輕聲問：“你要不要吃蛋糕？”
梵星一愣，抬頭看向前麵店鋪的招牌，味蕾蛋糕店。
搖搖頭，她婉聲拒絕，“不了，我現在還很飽。”
其實是一點食欲也沒有，她現在看到什麼食物都有點反胃。
溫和一笑，蔣科也沒多做糾結，便繼續往前走。
梵星一路上都在想著一些事，因為肚子裡突然冒出來的小寶貝，把她的思路弄的一塌糊塗。
閉了閉眼睛，梵星低聲說：“師兄，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嗯，你說。”
“一個男人在父母的逼迫娶妻，而且是指定的妻子，當時男人心裡還有喜歡的人，這對男人來說，是什麼感覺？”
沉默片刻後，蔣科徐徐說道：“不願意。應該是說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接受這種強迫性行為。”
他想了想，又說：“還記得之前的癔症患者魏文玉，和她老公吳立勝麼？”
“記得。”
“他們的情況不就和你說的一樣，儘管最後吳立勝愛上魏文玉，兩人還是在一起了，但是他們成婚以來，吳立勝給魏文玉帶來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永恒存在的一個傷疤，現在看起來或者沒什麼，但事後的傷害是持續性的，長久性的。而且還給家庭帶來了傷害，他們的孩子也因此吃儘了苦頭。”
聽了他的話，梵星怔然。
腦海裡浮現那魏文玉的孩子哭泣的模樣，她抿緊了唇，“我明白了。”
蔣科突然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眼中含著不解，他遲疑地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梵星勉強笑笑，敷衍著說：“沒有什麼，隻是隨便問問。”
斂下眼眸，蔣科沒有追根到底，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在她旁邊。
回到梵星小區裡，她笑著向蔣科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蔣科溫和想著，輕聲道：“快上去吧。”
“好，師兄明天見。”
“明天見。”
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蔣科目光複雜的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裡，梵星將包包放下來。
她看著包包裡堆積的離婚協議，小臉上愁雲慘淡。
有些事情，看起來應該要那麼做，但真的要實施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勇氣。
如果沒有孩子，她準備放他走的……可是孩子，她不想打掉。
梵星的眉頭皺了又皺，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得到個所以然，最後她先放下雜念，把自己窩在書房裡，看關於嬰兒的相關資料。
從嬰兒的形成到發育再到足月出生，那是一個奇妙且神聖的過程。
梵星看著電腦上那些可愛的小寶寶，內心一片柔和，她輕撫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這裡也已經孕育了一條小生命。
大概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她仿佛能感知到小寶寶強有力的心跳聲。
客廳裡傳來開鎖的聲音，梵星心下一跳，立刻移動鼠標把所有頁麵一一關閉。
她起身走出客廳，迎上剛下班回來的溫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