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沉默一直從檢驗室門口延續到車上。
她始終不發一言。
回家路上,兩人靜默了一段路程以後,溫一言故意找話題和她聊天。
她實在太安靜,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活潑調皮的小女孩。
“你來之前給我打電話,說患者給你寫了一份感謝信,我現在開車不方便看,你念給我聽吧?”
梵星看著前方的路,小聲拒絕,“回家再看吧。”
溫一言有點耍賴的感覺,“但我現在就想知道信上寫的內容。”
沉默了一會,梵星最終還是將信拿了出來。
她看著上麵的字句,抿了抿嘴,開口念了起來。
梵醫生:
你好,這次我僅代表我們全家,給你獻上我們最真摯的感謝。
你或許不知道,你給我和我們家帶來了多大的希望。
我本來是一個將近絕望的人,原本溫暖的家也因為我變得支離破碎。
沒遇見你之前,我幾乎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自我掙紮,卻不停地墜落。
有人說,人生總是起起落落的,往下跌的時候,不用害怕,即使無法在半空停住,也總會有觸底反彈的那天,而我們隻需安靜地等待那天的到來即可。
以前我是不相信這句話的,覺得說出這句話的人,根本就沒有嘗試過在穀底繼續下落的感受。
那時候的痛苦煎熬,真的生不如死。
還好,還好有你,梵醫生,還有蔣醫生,以及陳醫生,謝謝你們。在我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勇氣時,是你們給了我重生的希望。
是你讓我知道,我的丈夫,我的女兒,他們有多愛我。
是你讓我看清了他們的真心,也解放了被我自己束縛已久的,那顆跳躍的心。
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
如今我的生活的很好,丈夫很愛我,女兒也很孝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正軌上來。
而讓我仍然有機會能擁有此刻幸福的,是你。
你真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我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你一定能幫助更多的人,從心理疾病的折磨下解脫出來。
一定要加油哦,為了我們的幸福,我們一起努力!
你曾經的病人,魏文玉字。
信念完了,梵星將信折好塞回信封裡,放好。
溫一言笑了笑,誇讚道:“真棒,你的病人對你的期望很大,對你像朋友一樣,還和你相互打氣。”
梵星放好信之後,又維持回原來的姿勢,安靜地坐著,雙眼看著前方,什麼話也不說。
溫一言看了看她,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麼將她的情緒活躍起來。
她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而他想來不善言辭,更何況是讓他調節氣氛。
皺起眉頭想了一下,溫一言有些生硬地問:“餓了麼?”
梵星淡淡地回了一聲,“不餓。”
看到自己手上的傷,他突然想起晚上不太方便再給梵星做飯。
如果真的感染了病毒,他怕會傳染給她。
“要不,我送你去媽那邊暫住幾天。”
梵星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要,我要回家。”
他勸道:“這幾天我不方便幫你準備晚飯。”
“我自己來。”
“聽話,過些天我就再去接你回家,嗯?”
“不用,我現在就要回家。”
溫一言擰不過她,心下無奈,也隻好打消這個想法。
回到家後,梵星放下東西,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走進廚房準備晚飯。
懷孕之後,她一直對油煙味很敏感,平時溫一言做飯的時候,也也儘量離得遠遠的。
今天,她強忍著身體上所有的不適,開始煮飯燒菜。
好幾次,她聞著那股味道,都在乾嘔,胃裡翻滾,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實在忍受不住了,她便深呼吸一次後,開始屏住呼吸,如此輪流轉換,卻依舊沒能減輕那股難受的勁。
溫一言從外麵走進來,看見梵星慘白的臉色,一下子就慌了。
他伸手關掉燒菜的火,厲聲說:“不準再做了,出去休息。”
“我可以……”
溫一言根本不想聽她的辯解,直接出言打斷,“你可以什麼?就你現在這樣子,能做出什麼好吃的菜?”
“我就是可以!”雖然她廚藝不如他,甚至可以說是很一般,可是做一頓能入嘴的飯,她還是勉勉強強能做出來的。
溫一言都懶得跟她爭執下去,他在乎的難道是飯菜麼?
直接一個公主抱,將梵星抱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順便給她打開了電視劇。
他將遙控器遞給她,說:“你先看會電視劇,我去給你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