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尊嚴的。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隻要生而為人,便有不可摧折的尊嚴。
沒有人,喜歡隨隨便便給人下跪。
雙腿一曲,仿佛,將自己最狼狽、最卑微的一麵,展現在人前,任人肆意踐踏。
唐蘇有過狼狽,卻也有一身錚錚傲骨。
她這麼一跪,真的是舍棄了自己所有的尊嚴,也碾碎了,心中那最後一點兒不切實際的妄想。
陸淮左怎麼都沒有想到唐蘇會忽然給他下跪,看到她慘白的臉,筆直的背脊,他竟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他總覺得,她這麼一跪,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徹底碎了,從今而後,再也抓不住,拚不回。
他無數次踐踏過她的尊嚴,可這一刻,他竟有些害怕她跪在他麵前,卑微乞求。
“陸先生,求你,大發慈悲,讓我看看我的小深。”
唐蘇微微張開嘴,吸氣,想要將眼眶中的濕意憋回去,可她的力氣,終究還是不夠,灼燙的淚滴,無聲無息地滾落了下來。
有些事情,真的不敢想,一想到小深現在又在受苦,唐蘇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心那麼那麼疼,該怎麼活啊!
她真的覺得自己活不了了。
可她若是活不了了,小深又該怎麼辦?
所以,她又不敢輕易咽氣。
陸淮左真怕,對上唐蘇那雙閃耀著淚光的眸,他會拋卻所有的原則,不管不顧地將她擁進懷中,從此,就算是她瞧不上他,想要買凶殺死他,他也會為她當牛做馬。
他強迫自己將臉轉向一旁,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唐蘇,也強迫自己將所有的疼惜與溫柔,轉化為無情的冷。
菲薄的唇動了動,一個涼得寸草不生的字,就從他的口中吐出,“滾!”
“陸先生,求求你讓我看看小深,求你!”
唐蘇撲到陸淮左腳邊,她用力抓住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她想過給葉唯打電話,找她幫忙,可她心裡清楚,有判決書在,不管誰幫忙,她都是搶不回小深的。
就算是她提起上訴,等待法院重新判決,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現在,她想要見小深,她隻能求陸淮左。
唐蘇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哽咽,她那張倔強的小臉上,也難得地寫滿了無助與淒惶,陸淮左心口疼得都快要窒息了,他幾乎不受控製地就轉過了臉,對著她伸出了手。
在手快要觸碰到她的臉的時候,他又如同觸電一般,猛然縮回。
他那張沒有絲毫溫情的俊臉,看上去愈加的冷漠寡情,他一字一句對著手下的保鏢吩咐,“把她扔出去!”
“記住,以後,這淺水灣,不是什麼蒼蠅蚊子都能進來的!”
“陸先生,我不出去!我要見小深!小深他不舒服,他昏倒了,他想要媽媽,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好不好?陸先生,我真的求你了!”
“小深,他不能沒有媽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