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強行禁錮,這樣一開始,他就沒有將他們兩個人放在對等的位置上,她骨子裡又那般驕傲,又如何能夠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好啊,一個月,就一個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時間,秦暮煙才輕聲開口。
她的聲音,縹緲又虛無,那種感覺,讓顧沉心中的那股子不安又升騰了起來。
他俯下臉,用力吻住她,感受到她真真切切的存在,他心底才稍微踏實了一些。
秦暮煙就如同一塊僵硬的木頭一般,任他的唇落在她臉上,沒有抗拒,沒有回應,仿佛這具軀殼,已經與她無關。
隻是,在顧沉放開她,小心翼翼地去為她擺置碗筷,讓她吃早餐的時候,她的唇角,才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
顧沉,強行霸占一具軀殼,有意思麼?
心已經被你逼走了,一具被禁錮的軀殼,又能撐多久呢!
陸淮左出院後,他真的沒有再尋死覓活。
他每天更加認真地工作,如同一具永遠不知道疲憊的機器人。
隻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唐蘇走後,他的人還在,但他的心,已經走了。
陸淮左的生活,真的特彆特彆單調,每天除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就是陪伴小深。
小深依舊不願意跟他溝通,但他卻不知厭煩地一遍遍跟他說話,給他講故事,給他講做人的道理,給他講他自己小時候遇到的趣事,仿佛,要將他缺失的那四年的陪伴,加倍補償給小深。
小深現在還是不能開口說話,每次麵對陸淮左,他連畫板都不碰,格外的安靜。
但如果仔細看,能夠發現,小深那雙死寂的眸中,漸漸有了光芒。有時候陸淮左下班回家晚了,他的目光,還會忍不住找尋他的身影。
陸淮左每天早晨上班之前,都會小心翼翼地擦一遍那個被唐蘇摔壞的木盒。
木盒被他修補得越來越完整,晚上睡著之前,他也得先看一眼那個木盒才能安心。
仿佛,隻要那個木盒還好好地在他麵前,他的蘇蘇,就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生生世世的許諾,她還在奈何橋邊等他。
陸淮左特彆特彆想要去唐蘇的墳前看看她,但他又不敢,因為他怕,他臟了她輪回的路。
她五七那天,他還是去了她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她燦笑如花,陸淮左的唇角,也忍不住扯動了一下,隻是,眼眶卻一瞬間濕了。
海城有個說法,說人死後,五七的時候,會回來一趟,與家人作最後的告彆。
陸淮左其實是不信鬼神的,可他還是希望,他的蘇蘇,能夠回來看他一眼。
隻是,他心裡清楚,她就算是回來了,也不會願意看他的,因為她走了這麼久,連他的夢,都不願入一次。
“蘇蘇,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哪怕入我夢中,也好……”
陸淮左在唐蘇的墓碑前,如同木樁一般站了一天,直到深夜,他才從她的墓地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唐蘇真的回來了,在他開車到淺水灣外麵的時候,他竟然看到了一個女人站在大門外。
她的身上,穿著唐蘇那一級當時的高中校服,她的背影,像極了他的蘇蘇。
一如他,初見她時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