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所有人似乎都認識廖天野，也好像都知道他今天要來，他隻是淡淡點頭回應，等到護士離開之後，我麵色慘白的開了口，問道:“45號……”
我不敢再說下去，在這裡以編號命名一個人好像是正常的事，廖天野對我輕輕點頭，“是你的母親。許蕪，我在半個月之前找到你的母親。那時候剛剛將她從鄰市的醫院裡麵找到她，那是一個很小的醫院，醫療條件也很差，找到你母親的時候她狀態不好，所以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真相。”
我還牽著廖天野的手，接著他的手輕輕用力撐住我的身體，我遲疑了，“那，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那個醫院……是許誌國將她送去的嗎？或許，廖天野，你不要告訴我這裡是太平間。”
我的話裡麵充滿了恐懼和自嘲。
他聞聲看向我，眸光中充滿了擔憂和憐惜，“你進去看看吧。”
說完，他已經推開門，我退讓不及，一眼看了裡麵坐在床邊正背對著我們的人。
枯瘦的身影，原本優雅的身形如今卻有一些佝僂，即使和我記憶中的身影相差甚遠，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我的母親……
我還未反應過來，廖天野已經把我推進病房中，身後的門關上，‘哢噠’一聲動靜不小，我心頭跟著一跳，到床上的人並無反應，心中的內疚和恨意瞬間襲來，我克製住自己難受的想要奪門而逃的衝動，緩步走到床邊。
“媽……”
聲音是我沒有想到的顫抖，我剛一張嘴就開始哽咽，床上的女人終於有了反應，她緩緩轉頭，看著病床旁邊的我，蒼老病態的麵上閃過一瞬間的茫然，我鼻尖一酸，淚水瞬間充盈了我的雙眼。
眼前的人，是會抱著我哄我、安慰我，也會誇獎或是教導我的母親——程然。
她沒有死！真的沒有死！看見是我，可能她四年以來鮮有清醒的思緒出現了太多的複雜情緒，母親忽然衝我伸出手，我紅著眼上前，她在一瞬間抱住了我。
“囡囡……”
熟悉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我的淚珠瞬間滾落，同時也感覺到我脖子上有滾燙的水珠低落。母親抱著我的懷抱越來越緊，但是我們卻都沒有說話。
良久，她終於鬆開我，母親拉著我坐在她的身邊，手指輕輕的將我垂落的發絲彆在耳後。往日溫柔似水的眼中現在除了呆滯還有心疼，我捧住她在我麵頰上輕輕撫摸的手，說:“媽，這四年讓你受苦了。”
如護士所說，她的狀態還算好。她因常年藥物影響，身體羸弱不堪，精神不佳。但此時此刻，她聽見我的話，麵上多變的神色還是如常人一樣複雜又隱忍。
”囡囡，我很好。這是當年你的父親對你做的事……你一定很生氣。但囡囡，媽媽不想你活在仇恨中。媽媽時間不多了，清醒的時候想過自殺，不想讓許誌國拿我來威脅你做不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