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門打開，沈清歡披散著頭發走出來，她身上穿了件趙媽媽的對襟碎花夾襖，胖胖大大的晃當，下身是條黑色夾褲，腳上是雙棉拖鞋。
趙明達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後撲哧笑了，“彆說，你這麼一打扮，還挺像個農村小媳婦兒的樣子。”
沈清歡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嚴少怎麼樣了？你爺爺出來沒？武哥呢？他的腿沒事兒吧？”
“武哥的腿沒事，縫了幾針。嚴少還沒出來，我爺爺手術還沒做完。”
沈清歡後退了兩步，很自責的說：“嚴少可不能有什麼事，他要是有事，我一輩子都會內疚死的。”
趙明達扶住她，“你放心吧，我爺爺可是明醫聖手，年輕時還在醫院裡學過幾年西醫，有他在嚴少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看你頂著兩個黑眼圈，要不吃點東西先去睡會兒？”
“我睡不著，我也不想吃東西。我能去後院等著嗎？”沈清歡問。
趙明達隻好扶著她往後院走，走到趙大夫做手術的那間房門口，沈清歡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趙明達拉她，“天這麼涼，你不能坐這兒呀，你想等也得到屋裡等呀！”
“我沒事，我就坐在這兒等，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趙明達看著她半天，見她抱著膝坐在那兒，把臉埋在膝蓋裡，跺了跺腳走了，沒一會兒，抱了床被子過來，給她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媽給你煮了安神茶，我給你端過來。”
沈清歡抬起頭，“趙明達，謝謝你了。”
趙明達擺擺手，“說這個乾什麼，要說這事我也有責任，要是我認識路直接走高速就不會發生了。”
沈清歡不再說話，又把臉埋起來。
趙明達漸漸遠去，沈清歡閉上眼睛，聽到風吹著葉子落地的聲音，還有遠處的鳥叫和鄰居家孩子的吵鬨聲。
仿佛四周的一切都還在繼續，可隻有她，停留在昨天晚上那一刻，她眼睜睜看著刀子刺進嚴少身體裡的那一刻。
還記得當初她總以為，嚴少是自己生命裡的災星，自從遇到他，自己就沒好過，不是被客人欺負，被韓誌浩家暴，就是被蘇珊娜打。
現在她才知道，她錯了，原來自己才是嚴少生命裡的災星，如果不是因為她，嚴少現在也不會躺在手術台上，更不會差點加性命都丟了。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清歡趕緊站起來，看見趙大夫一臉疲憊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