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雙眼睛,就算在這個時候,還是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和戲謔,似乎這個人蔑視著世間的一切,又對所有的人和事都無所謂。
他看到雷信庭大步走到病床前,突然彎唇笑了,笑容扯動臉上的傷口,他噝了一聲,卻依舊笑著。
“雷信庭,想不到我們竟以這樣的方式見麵,真是太好笑了。”
床上躺著的正是嚴少,雷信庭盯著他,一時百感交集,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有心情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人到底經曆過什麼?是什麼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他今日的性格?
見雷信庭不說話,隻是皺眉盯著自己,嚴少又笑,“嗬嗬,對不住,我隻是看到一輛車開過來就撞了上去,我當時求生心切,可是沒想到這輛車竟然是你的,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上去碰瓷兒了。”
雷信庭這才開口問:“你怎麼會在那裡?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嚴少問:“沈清歡是不是找你幫忙了?”
雷信庭沉默,嚴少了然,他嗤笑一聲,“這蠢女人,我就知道她會這樣。”
“她隻是擔心你。”
嚴少抿了抿唇,說話似乎熬儘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深吸了一口氣,還要再說什麼。
雷信庭見他這副模樣,擺擺手說:“我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要管,一切由我來辦。”
“你辦?你打算怎麼辦?你報警了?”
“我沒報警,隻是找了警方的朋友打了聲招呼,這是為了避免你的屍體被人找到時,你成了無主遊魂。”
聽到這話,嚴少愣了一下,隨即又自嘲的笑了,“嗬嗬,無主遊魂,說得真好,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病房門被推開,醫護人員魚貫而入,VIP樓層也在查房。
看到雷信庭,醫生有點意外,他們都知道昨天晚上雷總救了個路人,卻沒想到他既然還會一大早到醫院來探視他。
醫生很殷勤的上前,“雷總,這位病人的情況目前已經穩定了,他身上的傷很重,既然長時間的治療和養護。”
雷信庭點點頭,“嗯,麻煩你們了,給他用最好的藥,要請最好的護工來照顧他。”
醫生讚歎道:“雷總,您忙生意日理萬機,百忙之中還會來看一個不相乾的路人,你真不愧為夏城的楷模。”
嚴少突然嗤笑,醫生奇怪的看向他,他卻把目光彆向一邊。
跟隨進來的實習醫生說:“嚴先生,您好好養病,不要……”
嚴少皺著眉打斷她,“雷信庭,這些人好煩,讓他們離開。”
雷信庭瞪了他一眼,轉頭對醫生們說:“查完了房就先出去吧,有什麼事我會打你們的。”
“好的好的。”
醫生們離開,助理關上了門退出去,雷信庭站在床邊,他居高臨下看著嚴少,嚴少則跟他對視,空氣都變得很微妙。
還是嚴少先開了口,“你的事情,要不要告訴父親?”
父親?!嚴少聽著這兩個字,愣在那兒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曾經如此渴望著這個角色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結果隻是得來失望,而如今所謂的父親和兄弟就在眼前,為什麼他隻覺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