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回神,快步走過去扶住雷老,“是呀雷伯伯,我來看你了,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又生氣呢?”
雷老抖著手裡的畫,心疼的說:“你看看,我從家裡什麼也沒帶,就想著帶著丫丫給我畫的話留個念想,我貼在床頭上的,這保潔員居然給我打濕了!我能不心疼嗎!”
那個保潔員小聲辯解著,“我進來的時候,畫是在地上的呀,我就把它給揀起來放在桌子上了,也許是桌子上剛才擦的濕了些,所以就把畫弄濕了。我跟雷老說,這畫就濕了一個邊邊,我拿去幫他晾乾,可是怎麼說他都不同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清歡扶著雷老坐下,又從他手裡拿過畫,“不過就是一張畫而已,雷伯伯你何必這麼生氣,你給我打電話,讓丫丫再給你畫一張不就行了嗎?”
“真的嗎?”雷老看著沈清歡,眉開眼笑,想想又皺眉,“那不一樣,這張畫是我跟丫丫一塊畫的,很有紀念意義的。”
“周末我帶丫丫來看您,到時候你們倆再一塊畫一張,您看好不好?”
“嗬嗬,好好,太好了。”
弄清楚了原委,雷信庭不禁頭大,他還當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就是因為一副畫而已。
雷信庭轉過身跟院長道歉,院長見是一場虛驚,現在事情算是解決了,跟雷信庭寒暄了幾句,便帶著保潔員出了房間。
關上門,雷信庭皺著眉,“爸,這麼小的事您用得著讓人家把我叫來嗎?搞得跟乾什麼似的。”
雷老極度不滿,“這怎麼能是小事,這是丫丫給我畫的畫,這裡頭有我們倆共同的回憶呢。我現在人老了,記憶力一天不如一天,我現在能抓住一點記憶的小尾巴就抓住一點,不然有一天全忘光了怎麼辦?”
“記憶的小尾巴?嗬嗬,這是您從哪兒學來的話?”沈清歡笑著問。
“電視劇裡呀,這句話我記得牢牢的,是不是很有意思,我想著見到丫丫,我要講給她聽,她一定也會覺得很有意思。”
雷老跟個孩子似的歪著頭,看著沈清歡,一副孩子很聽話向大人邀功的模樣。
沈清歡覺得不大對頭,她想起給雷老做保姆的時候,他是個外表嚴厲的老人,性格很剛正,有時候說話的語氣很重讓人覺得有點害怕。
可是此時的雷老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目光有點渙散,也不知是因為很久沒見,他對著沈清歡說話的神態,總有一點討好的意思。
沈清歡看向雷信庭,雷信庭卻沒有注意到,他對雷老說:“您如果覺得這裡住著不舒服,咱們可以搬回家裡去,既然您選擇來老人院,就得守人家的規矩。”
“我也沒有不守規矩呀,今天明明就是那個保潔員不對。”雷老咕噥著。
“你把畫貼在床頭上,也許是沒有貼牢被風吹掉了呢?人家保潔員好心幫你揀起來,你還說人家故意把你的畫打濕……”
雷老瞪著雷信庭,“本來她就是故意的,桌上有水漬,她為什麼不擦乾淨!”
“你……”
沈清歡見兩個吵個不停,忙道:“好了好了,雷伯伯您消消氣,要不我陪您去院子裡逛逛?這個畫濕了就濕了,我不是說了嘛,周末我帶著丫丫來,你們倆再一塊畫一張。”
“好好,清歡陪著我出去曬太陽,我不要看見這個臭小子。”
沈清歡笑著,扶雷老站起來,兩個人往門口走,經過雷信庭,沈清歡衝他使個眼色,意思是你跟一個老人吵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