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頌見她不敢再撲向自己了,才向前一步,輕聲叫道:“爸爸。”
出了這樣的悲劇,祝相濡也非常痛心。祝冰潔是他的大女兒,祝相濡為她第一次當爸爸,小時候也有不少寵愛。畢竟是自己一直養在身邊的親女兒,現在說沒就沒了……
但與此同時,他也很看得清形式,保持基本的頭腦。祝冰潔沒了他固然心疼,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和祝頌不會有關係。祝頌現在是個“有用”的女兒,祝冰潔沒了,祝相濡在赤臨市待不下去馬上要出國,他身邊就隻剩下一個祝頌了。況且祝頌身後還有展承戈,這種時候如果能表現出自己“慈父”的一麵,祝頌和展承戈一定會記得自己的好。
所支,他雖然痛心,卻還是表現出對祝頌的高度信任,一臉愛憐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害你姐姐。我聽說你昨天一天都在警局,受了不少委屈吧?”
祝頌吸了吸鼻子,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她感覺到一股非常強烈的怨毒目光投向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偏頭看去。隻見林悅正窩在沙發上,蓬頭散發,滿臉淚痕。身上穿著一套家居的保守睡衣,長衣長褲,鬆誇誇地掛在身上。這才幾天,她瘦得簡直是不敢認,一下子變得老態了很多,仿佛老去了十幾歲。
此時此刻,她雖然沒有發聲,但目光去像毒蛇一樣牢牢的粘在自己身上,看著她那樣的表情,讓人心底發麻。
但祝頌畢竟不是那種被眼神就嚇倒的女孩子,連剛死的人身邊地都待過了,這點小兒科並不算什麼。
她甚至朝林悅露出笑容,真誠地說:“媽是不是傷心過度了,這才幾天就瘦得這麼厲害……冰潔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當時也想搶救來著,但她實在傷得太……太厲害了內,我又沒有學過護理,怕貿然上手反而會加重。我心裡非常愧疚……”
祝相濡本來是沒有注意到林悅的,這幾天她幾乎一直都在哭鬨,還暈過去幾次,醒過來又繼續哭鬨。折磨自己也把一家人折磨得夠嗆。祝相濡回過頭,就看到了林悅怨毒的盯著祝頌。同床共枕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在她眼中看到這樣的目光,看得祝相濡心底發寒。
他想展承戈一定也看到了,連忙喝道:“林悅……”
林悅這才挪開目光。
她已經哭得沒有聲音和眼淚了,因為基本沒有吃喝,也沒有了鬨的力氣,隻能窩在沙發上不動彈了。
這時候,祝頌聽到有人叫自己:“姐……”
她心中一震:“以恒——”
祝以恒剛才就站在一邊,但因為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林悅的目光又實在太鮮明,所以他的存在感稍弱了一點,祝頌現在才看到他。
祝冰潔去世,他理所當然也得請假回家的。
祝頌對於這個唯一同父同母親弟弟的感情自然是與眾不同,幾乎是本能地拉了他手攥進手心裡,仔細地看了他的臉色。好在祝以恒雖然也有點憔悴,但並沒有其他表現了。
反而是祝以恒,擔憂地問:“我聽說你被警局拘留了,一直在擔心你。”
“不是‘拘留’,不過就是問幾句話而已。不用擔心……”
展承戈便在旁邊問了祝相濡一句:“什麼時候舉辦葬禮?”
“我找人看過了日子,說是後天合適。親朋好友也都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