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酒醒過後,順著來時的模糊記憶,往蕭歡歌預定的那個包廂走去。
走到半路上,身後想起了蕭景城急促擔憂的聲音,“染染,我找了半天沒找到你,你去哪裡了?”
靠近她,注意到渾身都濕透了的方曉染,蕭景城的黑眸迅疾盤旋出一股怒意,“告訴我,踏馬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誰欺負我。”
見他一副怒氣衝衝的神色,方曉染連忙拽住他的手臂,無奈地勾唇笑了下,“我就是遇到沈梓川了。”
遇見他,他卻不再擁有她的記憶,視她為心懷叵測的心機上位女,毫不留情把她扔在浴缸裡,用冰冷的水流衝刷她全身,暗諷她先把腦子清醒清醒。
遭受這樣的屈辱,方曉染不是沒有脾氣。
可為了寶貝女兒能夠徹底痊愈康複,她能怎麼辦呢?
就算沈梓川怒她厭她辱她,她也隻能壓抑所有的負麵情緒,一次次厚著臉皮朝他不要臉地湊過去。
她已經,毫無選擇!
隨便打賭在酒吧裡找個男人帶回家,醉醺醺的樣子她都能撞上沈梓川並想著把他帶回家?
然後呢,心甘情願的——就濕身了?
她還愛著沈梓川吧?
儘管六年來她從未提及過沈梓川的名字,但沈梓川三個字早就刻入了她的骨血和心臟裡,她的靈魂,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會指引著她去找那個男人。
蕭景城心口好似漫過一勺勺的黃蓮水,滿心滿腔都是苦澀的滋味。
一時無法理清心底什麼樣的感覺,他趕緊將身上的休閒外套脫下,輕輕地披在方曉染肩頭,沙啞了聲音,溫柔地問她,“染染,如果你還喜歡沈梓川,忘不了他,就去找他,去幫他把失去的記憶都找回來,給寶兒,給你自己,一個完完整整的家,我……”
“我沒關係的。”
是啊,隻要你開心快樂幸福,我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的前半生,活在家大業大的蕭家,看透了夫妻間親人間兄弟姐妹間為了錢財利益互相傾軋謀害,看透了人心最醜陋肮臟齷蹉的那一部分,早就失去了本性和良心,不想害彆人,也不想被人害死,隻想渾渾噩噩醉生夢死過完一輩子。
直到他遭遇了親人的暗算渾身是血躺在下水溝中,奄奄一息,被路過的方曉染拚儘全力送往了醫院時,看著當時還是少女的方曉染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要固執救他一命,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他唯一的溫暖的救贖,是把他從泥沼中拽出去的一束光。
隻要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去做,哪怕是失去他的財富王國失去他的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景城,你也喝醉酒了?”
方曉染毫不客氣地推了他幾下,將外套裹緊,覺得麵前這人腦子一定有坑,抬起頭看他,“我為什麼去找沈梓川,你不是知道原因嗎?還是說,你認為我是一個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
我是愛他,到現在,也忘不了他,但忘不了,不代表我就要吃回頭草。曾經他對我那些樁樁件件的傷害,雖然傷口愈合了,但還有傷疤提醒著那些傷害的存在,你認為我還能毫無芥蒂地選擇繼續和他在一起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過日子?
更何況,他現在完全沒有我的記憶,方嫣容也變成了他的未婚妻,年底就會正式成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