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輕雅的腳步聲來到監控室門口,蕭景逸轉身走了出去,在門邊堵住了一個保養得當的中年貴婦。
望著這個從未對他流露過笑容的母親,蕭景逸勾唇,俊臉掛上了淡淡冰冷的笑意,與她保持兩步的距離,“找我什麼事?”
程舒羽長著一副精致的混血兒臉孔,眼睛漆黑如墨,鼻梁高挺,膚色雪白如天山雪蓮,卻難掩眉眼間的一絲戾氣。
近五十歲的女人,依然保持著三十多歲的妖嬈模樣,能輕而易舉驚豔每個撞見她的男人。
“我聽說你帶了個女人回來到我名下的醫院,就過來看看。”
程舒羽也不在意兒子的漠然,銳然目光掃向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臉上蒼白卻難掩盛世美貌,忍不住皺緊了細眉,冷然清傲地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長的漂亮的女人,越漂亮,越能要了男人的命。”
頓了頓,注意到蕭景逸表麵順從實際在蹙眉抗拒她的說教,程舒羽嫵媚的臉龐轉為猙獰,柔和的嗓音也隨之尖銳刺耳,“景逸,你給我記住,雖然你是我生的,但你的身體裡流的,有大半全是肮臟的血……這輩子,你不配愛上任何女人,也不配擁有任何女人!
你隻能跟我一樣,一輩子孤老終生,鬱鬱不得歡,知不知道?我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這些話你每天都要在我耳邊重複循環N遍,想不記住都難。”
蕭景逸從鼻腔裡冷嗤了聲,“覺得我肮臟礙了你高貴的眼高貴的臉麵,為什麼不生下來就把我溺死?”
慢悠悠地吸著煙,他唇畔明明掛著笑意,眸子裡的光卻分外陰冷,說出的話更是字字威脅,“我不再是六七歲的弱小男童,由著你想怎樣就怎樣。敬你,你就是我親生的媽,不敬你,你和會所歡場裡那些賣肉的女人,又有何區彆?
喔,也不是沒有區彆,至少你的混血兒基因,能讓你賣個好價錢,保了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蕭景逸,你放肆!”
程舒羽被刺得渾身發抖,狠狠眯了眯眼,眼角的魚尾紋,昭顯了歲月的痕跡,抹了再昂貴的護膚品,也清晰可見。
“我賣了好價錢,還不是為了你?否則,就算你能力再大,能在不到三十歲的大好韶華,掌控了整個蕭家?”
蕭景逸目光落在程舒羽身上,見她再沒有往日的雍容華貴,氣得魅色紅唇止不住顫抖,陰鷙眉眼往上揚起,綻現冰冷沒有絲毫溫度的笑,“你以為我稀罕?相比投胎到你的肚子裡,我寧願生在普通小市民家裡,也許平淡了些,但歲月靜好,沒有一路泥濘濺血走來的波瀾詭譎。”
久在阿鼻地獄沉淪起伏的魔鬼,早就踏馬不知道良心是個什麼東西,能吃嗎?能帶來無上的權勢榮光嗎?
“景逸,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程舒羽皺眉,為兒子翅膀越來越硬越不好掌控而心力交瘁。
“變成這樣,不都是你想要的。”
蕭景逸接了個電話,沒有再與程舒羽打嘴炮的心思,叮囑了幾個黑衣男人守在監護室門口,嚴禁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進入,叼著冒著火星的煙走了,沒有回頭。
等男人陰森卻挺拔的背影走遠,程舒羽拎緊手中的大牌挎包,想要進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值得蕭景逸這樣嚴防死守,卻被那幾個保鏢麵無表情給擋在了外麵,進不去。
臨走前,程舒羽最後瞥了眼那一動也不動躺在裡頭的年輕女人,莫名心緒不安,有點悸動,有點慌亂,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感覺。
想不通這種情緒從何而來,最後,她還是陰著臉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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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裡,方曉染平躺在手術台上,昏昏沉沉,在做著逼真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