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慢慢地彎下腰,將冰冷的臉貼在了沈梓川的臉上,冰涼的淚水順著他憔悴的臉,一滴,一滴,滑進了他的嘴角。
那是不同於海水的滋味,淡淡的鹹,又夾雜著淡淡的澀味,順著沈梓川的口腔,緩緩地滑入了他的咽喉,最後進入他的胃部,刺激得他無意識動了動森白的手指頭。
看到沈梓川的食指輕微顫抖,方曉染心頭突跳,淚眼含笑,驚喜地看著他,柔聲說道,“沈梓川,你是不是醒了?”
他醒了,她比中了一千萬大獎還要開心。
沈梓川一點點掀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到方曉染紅腫著雙眼正歡喜地看著自己,她明顯掛了濃厚黑眼圈的一雙眸子,溢染了一汪淚水,順著她疲倦的眼角,正一顆顆的往下掉落。
都是他的錯,惹得她流淚傷心難過。
“曉染,彆哭了,咳咳……我,我沒事。”
他剛剛開口說話,腦袋裡麵一陣陣急劇的刺痛,忍不住悶聲激烈咳嗽,帶動他整個人都快從病床上震起來,連同整張床都在顫動。
見狀,方曉染淚水掉落得更多更急,急忙伸手去輕柔拍擊他鼓動震鳴的心窩,“快彆說話,沈梓川,你先彆說話了。還是我來說,你聽吧。”
沈梓川的眸底蕩漾似水的柔情,他很想握緊她拍撫他心口的那隻纖細小手,把她緊密地攬入懷裡,告訴他有多麼的在乎她。
可是,他的肋骨好像都斷了,心肝脾估計也刺破了,隱隱刺痛,還有大腦裡麵,更是鋼針一下一下穿捅般疼的鑽心剜骨。
呼吸的時候,稍微多用點力氣,幾乎疼的能要了他的命。
他怕方曉染擔憂,隻是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兩人不曾說話交流,也是甜如蜜。
“沈梓川,你還記得嗎?我們結婚的第二年,正月初六,你要去公司開工,但那天我吃壞了肚子,很不舒服,痛的在床上打滾。
李嫂看到了,就趕緊去找你彙報情況,當時你都快要出門了,聽到我不舒服,儘管臉還是黑黑的,拉的很長,但還是親自開車把我送到了宋子健名下的醫院去看病醫治,還給我安排了最好的醫生。
當時我就想啊,其實,你並沒有像你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討厭我,對不對?”
“嗯。”
沈梓川唇邊的笑紋加深,點了下頭,坦然地承認了。
那抹笑意,蕩漾在他英俊的臉上,霎時風華流燦,使得方曉染的臉頰飛起了暈紅,忍不住握緊拳頭,輕放在他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沈梓川,你可真是悶騷,這就叫做,典型的摩羯座!
我們是夫妻,有什麼話,就不能開誠布公好好說開了嗎?
你不說,什麼都悶在肚子裡,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呢?”
最痛苦最悲傷絕望的那段日子,她就是念著他對自己的那一點少的可憐的好,一日日熬下來的。
總期望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子過久了,他總能發現她的好,她對他的一片赤誠真心,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誰又能料到,他們兩人之間最後竟發生了那麼多的誤會,以至於離婚的六年後,他才明白了對她的心意。
幸而,還不算太晚!
“寶貝,對不起!以後,再不會讓你流淚,難過。”
沈梓川當然不會主動坦白那次大發善心送方曉染去醫院,是因為他離不開她柔若無骨的美麗身子。
如果她有什麼不測,他去哪裡再找一個能引起他本能性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