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目光投向沈梓川的時候,沈梓川的沉沉視線,也射向了她,薄唇抿成一條緊密的直線,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滿腹的言語,化為了一句,“這麼晚了還沒睡?”
方曉染的眼神從男人的臉上移開,心臟刺辣辣地疼。
腦海裡想不通,為什麼他在辦公室裡和彆的女人調完情,回來後看見她依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問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在電話裡聽到的那些話,尤其那個叫江曼夜的女人發出刻意的調笑,字字句句,如針紮般刺入了她的心,叫她如何睡得著?
不過方曉染臉上沒有顯露任何端倪,隻是平靜地說道,“今天你生日,寶兒一直撐著沒睡,說這是她第一次陪你過生日,堅持一定要等到你從公司回來給你慶祝生日。”
她的話音平淡如水,沈梓川卻敏銳地察覺到她隱藏的不快情緒,心知肚明一定是那個誤接的電話,讓她聽到了江曼夜說的做的那些事,才心情不舒暢的。
過往的那筆恥辱,他本以為隨著江曼夜的失蹤生死不明而煙消雲散,卻不曾想到,十多年後的今天,江曼夜會平安無恙地站在他麵前,掀開了他心底那層冰霜地帶下麵埋藏的屈辱和背叛。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所以,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把那些充滿殘酷和血腥的過往告訴給方曉染。
他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歲月不饒人,隻想和方曉染一起,過著新生而幸福的日子!
可計劃不如變化,誰又能預料到,失蹤了十多年的江曼夜,竟然又活了下來,還帶給他一個震驚的消息。
那就是,方曉染很有可能是金三角某個大毒梟的女兒!
有個程蘭那樣風流成性的媽就夠讓方曉染抬不起頭,受到網絡上各路鍵盤俠的攻擊,再有個大毒梟的親生父親,對方曉染而言,絕非幸事。
不僅民眾會對她惡意攻擊,她甚至會被某些部門請去喝茶,到時候,縱使他權勢滔天,也沒有辦法與整個國家的權利機關做抗衡。
現在想想,當初程蘭突然冒出來,被他留意到容貌和方曉染一模一樣,繼而安排宋子健去做了兩人的親子鑒定書,確定了母女關係,然後他為了博得方曉染的歡心在酒店布置了認親環節……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江曼夜的掌控之中。
但是,作為方曉染的男人,他是她唯一的倚靠,必定傾儘全力不讓她卷入輿論的漩渦中,守著她,護她一生周全。
沈梓川垂眸,盯著方曉染燈光下那種略顯薄怒卻依然迸發驚人美麗的小臉,嗓音不由得放低放柔,“我和江曼夜之間的事,發生在部隊,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生氣了?”
方曉染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衝他淡淡地笑了笑,“你在部隊的時候,我還沒機會認識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以前的事我管不著,但現在你既然重新和我扯了結婚證,我希望你能做到一個丈夫應有的責任和擔當。
你限製我和景城正當交往,自己卻深更半夜在辦公室約會彆的女人,這讓我覺得不公平,你對人對事,能否不要太雙標?”
語氣很平常,平常得就好像她正在給女兒講故事,沒有任何的不悅。
但沈梓川卻能聽出她話裡更深層次的真正意思,事實上,她已經在生他的氣了。
換個角度來看,這也說明了她在乎他,才會因為他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而發怒。
沈梓川心頭微動,胸口仿佛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難受。
他移步走到方曉染的麵前,修長手指伸過去,輕輕挑起她的下頜,深邃目光盯著她淡淡泛紅的眼睛,嗓音喑啞,“曉染,相信我,除了你,我沒有再愛過誰!”
方曉染聽了他鄭而重之的話,一時間心情複雜極了,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氣惱之下,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告訴我你和江曼夜之間發生的事,我就相信你!”
如果沒聽過江曼夜這個女人的名字,也就算了。
但現在知道有這麼個女人,曾經在部隊裡與沈梓川產生絲絲縷縷的糾葛,方曉染內心的占有欲在作祟,根本不想由著他輕而易舉就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女人一旦動了情上了心,對心愛之人的獨占欲,其實並不比男人少。
江曼夜來者不善,在這個節骨眼上,沈梓川不想自己與方曉染的感情節外生枝,內心衡量了幾番,他抬眸,視線凝在方曉染的臉上,如實交代,“我和她,除了牽過手,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