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先生。”
沈白鄭重應了聲,見對麵閃起了綠燈,一腳踩下了油門,車子如離弦的快箭,飛一般彙入了滾滾車流。
……
病床上,方曉染昏昏沉沉,睡得並不踏實。
明明整個病房除了她,再找不到其他人,但她就是覺得莫名有一道沉柔的目光,深深凝在了她的身上。
這讓她很快從暈睡中驚醒,猛然睜開了雙眼,在病房四周快速地掃了一圈。
看了一圈後,方曉染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不由放鬆了剛才緊皺的眉頭,暗笑自己太過於緊張和敏感。
她跟沈梓川都把話說到了那份上,他又怎麼可能不計前嫌特意來醫院看望她呢?
蕭景城推開房門走進來,走到床邊,瞧見方曉染的嘴唇泛白,乾得起了皮,連忙倒了杯溫開水坐在床沿,把杯口湊到她唇邊,示意可以她喝一點。
方曉染恰好渴的厲害,也不客氣,張唇一口氣喝了一大半水,然後,用目光示意蕭景城可以把茶杯移開了,並朝他微微一笑,“謝謝了。”
“切,我們倆誰跟誰,彆跟我太客氣。你一客氣,我這心裡吧,就覺得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最親密的人。”
蕭景城說完,把茶杯放回到桌上,轉身瞧著方曉染的眉宇略略有些鬱悶,關切地問道,“染染,你怎麼了?”
“景城,我這間病房,有沒有與彆的病房打通過?我的意思,有沒有人可以不通過大門就可以進入到這裡?”
因為以前的那棟醫院,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病房間到處都是連通的,所以,方曉染有此一問。
以沈梓川謹慎的性子,房間到處連通,一定是防著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多了一個出口吧。
“沒有。”蕭景城眸子瞬即眯了眯,低聲問道,“染染,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就是我睡覺的時候,老感覺有什麼人在盯著我,一直盯著,但我醒了以後四周看了下,並沒有異常的地方,可能是我神經太緊張了。”方曉染失笑地搖了搖頭。
但是,蕭景城並不這樣認為。
他快速轉身,走到窗口,把兩扇窗戶推得更開,深沉的視線徑直射向了正前方的一條小巷子。
那裡,一輛黑色邁巴赫正悄無聲息地疾馳閃出,依稀能看到車牌號的尾數,掛了四個9字。
在桐城擁有這般矜貴的車牌號,惟有那個讓方曉染又愛又恨的男人。
蕭景城暗自攥緊了拳頭,心裡暗想沈梓川來得可真快,但對方既然來了,為何又不上來見見染染呢?
忽而,聽見方曉染柔聲問他在看什麼,蕭景城抬手抹了把臉,等麵容恢複了正常的平靜情緒,才轉身走到方曉染身邊,朝她邪魅地挑了挑眉,“沒什麼,我看到了一隻雪白的泰迪狗,長得和我們在M國養的那條差不多。”
至於沈梓川來了一趟,又默默地走了,他決定放在肚子裡,裝作不知道。
作為合格的情敵,他是不可能在染染麵前給沈梓川刷好感的,除非他腦袋被雷劈了。
一連十天,蕭景城除了必要的洗澡拉撒活動,其餘時間,都泡在方曉染的病房,事無巨細地照顧她。
直到這天中午,方曉染感覺身體已經恢複了很多,不好意思再讓蕭景城親力親為照顧她,便趕他回公司處理積壓成山的文件。
再這樣由著他照顧下去,她怕他的公司會因為她而倒閉,那樣的話,她的內疚感會格外的深重。
“行行行,染染,彆再叨逼叨叨逼叨,我走了,真的走了。”
蕭景城拗不過她,隻好聽她的,裝作怏怏不樂的樣子離開了。
對於他偶爾幼稚的行為,方曉染簡直無奈之極,偷偷笑了會兒,下了床,走到隔壁病房去看方寶兒,發現小家夥睡得正香,小手還抓著一本動漫書,舍不得放開。
方曉染忍俊不禁,笑了一聲,伸手過去,小心翼翼把那本動漫書抽走,然後坐在床邊慢慢看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高跟鞋踩在瓷磚地板上發出一陣陣咯咯的脆響,那腳步聲,愈來愈近,像是奔她來的。
下一秒,方曉染看見虛掩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由遠而近,快如疾風朝她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