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方寶兒低頭看漫畫,方曉染坐在小家夥身邊,陪著一起看,偶爾抬頭把目光掃向了蕭歡歌,見她不知道接完了誰的電話,本來很平靜的臉色,突然就變得陰沉難看。
這讓方曉染有些擔心,連忙問她,“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那個客人跟我扯了半天有的沒的,結果來了句他暫時不想訂房。”
蕭歡歌的聲音很急促,像是在掩飾了什麼似的,然後,她深深地呼了幾口氣,勉強朝方曉染擠出了一抹笑靨,“染染,寶貝兒,走吧,陪我一起吃最後一頓飯,吃完飯,我就得馬不停蹄趕去機場了。”
“什麼最後一頓飯?胡扯。”
方曉染皺緊眉頭,輕輕啐了蕭歡歌一口,轉身走向洗簌室,換了套秋天穿的長袖針織連衣裙走了出來。
她走到方寶兒身邊,給小家夥也換了套出門的漂亮運動套服,並牽著小家夥的手跟在蕭歡歌身後離開了病房。
……
蕭歡歌甫一下車,就看到餐廳門口,站著兩個看起來很眼熟的男人,其中一道慵懶冷邪的身影,夾著煙站在最前麵,看見方曉染身旁站著一襲紅色連衣裙的蕭歡歌,邪魅的眸子迅速閃過乍喜的流光,轉瞬即逝。
掩飾住心裡突然湧起來的慌亂和驚懼,蕭歡歌低頭,裝作沒看見,隻是拎著皮包的五根手指,用的力度越來越大,指尖被攥得森白冷峭。
走到一半路,方寶兒突然扯緊了方曉染的手腕,嘰裡呱啦說道,“媽咪,我頭上戴的蝴蝶結,落在車上了。”
方曉染低頭一瞧,果然,小家夥頭頂上紮的丸子頭,隻剩下光禿禿的黑色橡皮圈。
於是,方曉染扭頭,朝蕭歡歌歉意地笑了下,“歡歌,你先過去,我帶寶兒去車上找一找。”
倉促交代完了話,方曉染牽著方寶兒,轉身就小跑著往車子跑過去。
“等我一下,我也去!”
蕭歡歌剛要邁步跟上去,忽而,身後傳來一道她熟悉萬分又恐懼萬分的男聲。
“歡歡!”
蕭景逸朝前走了幾步,背脊的肌肉把身上的黑色襯衫繃得鐵緊,邊走邊吐煙霧,一口接著一口,眼皮眯得很深,勾唇似笑非笑說道,“回來了。”
蕭歡歌聞言,深吸了口涼氣,慢慢地轉過身,視線一點點移到了蕭景逸的身上,見到他唇邊的那抹嗤笑,瞬時冷下了臉。
儘管對他那天晚上的暴戾還心有餘悸,整個身體仿佛傳來了被那根帶刺的皮鞭抽得針紮般刺痛,但她用最大的力氣穩住了恐懼的心緒,盯著他的目光,儘力保持平穩,冷漠地說道,“走開,好狗不擋道!”
被她咒罵成了一條狗,蕭景逸不怒反笑,回視蕭歡歌的眼神,狠眯了下眼眸,眸底蕩漾很多層說不清的情緒,“歡歡,彆說是罵我一條狗,你就是罵我一坨翔,也沒關係,隻要你高興。”
隻要能讓你恢複到以前那個顧盼風流恣意張揚的蕭家小姐,就是讓我這條爛命下地獄,也無妨!
“蕭總,真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可喜可賀。”
蕭歡歌眉眼跳動,心裡因為蕭景逸似撩撥似調情的幾句話,搞得浮沉起浪,差點就撐不下去了,隻想拔腿就跑。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她不能駕馭的狠毒角色,可以前的自己怎麼偏偏就豬油蒙了心,認定他是值得她付出全部身心去深愛的男人呢?
他性格暴戾,心性狠毒,對蕭家趕儘殺絕,甚至還有虐殺女人的變態行為,到底他哪點值得她把一顆心牢牢地栓在他身上?
之前她沒臉沒皮追在他身後哭著喊著要嫁給他給他生猴子,是她傻透了,蠢到家。
但從那個晚上以後,她不會了,再也不會把這麼個不值得她深愛的男人放在心底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