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穆遠沉步走向宋子健,盯著緊閉的手術室房門,捏了捏眉心,說道,“蕭景城和蕭歡歌趕過來了,他們照看方曉染和寶兒更方便,我就抽空過來瞧瞧梓川。怎麼手術進行到現在還沒出來,梓川出的車禍很嚴重?”
“不是很,是非常嚴重。”
宋子健一手掐滅了煙蒂,隨手扔進垃圾桶裡,俊臉難得地布滿了憂慮和焦灼,“小紀子,你沒親眼看到,根本不知道梓川哥哥受了多大的罪。兩條腿啊,差點活生生的被撞斷了!
他走進我辦公室的時候,咬牙硬撐著,一個字都沒說,就那樣裝作什麼痛都沒有跟我談論在器官庫管理中心給寶兒找匹配的骨髓的事。探討完了,我發現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就走過去攙扶他坐到沙發上,結果……結果梓川哥哥一碰到沙發整個人就往後栽倒昏迷不醒了。”
說到這裡,宋子健喉嚨間哽咽了一聲,攥拳,狠狠地捶了一下牆壁,額頭抵著牆麵,眼眶殷殷潮紅,“我衝過去想要把他扛起來,才發現,他的兩條小腿的腿骨從膝蓋的關節處凸了大半出來,幸好還有一層滑膜包裹住,才不至於完全斷裂了。否則,梓川哥哥的兩條腿這次就完全廢了。”
提起當時沈梓川傷口處的凶險,宋子健到現在還驚魂未定,在心底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
紀穆遠深深眯起了眼尾,沉歎了口氣,“梓川心裡,還是太在乎方曉染了。”
以他對梓川的了解,這個好兄弟要麼不動情,一旦動情就是深刻入骨,能把方曉染放在心底寵愛一輩子,甚至能為了她拋棄生命——
今天梓川能為方曉染做到這種地步,其實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用情至深的人,無論男女,最終都將會吃夠了感情的苦。
想起還有其他的正事要做,紀穆遠扭頭把沉冽的目光瞥向了宋子健,問道,“四個小時過去了,人體器官庫管理中心那邊有沒有找到和寶兒匹配的骨髓?”
如果能找到匹配的骨髓,對梓川和方曉染都是一劑治療身體和心理方麵的良藥。
如果還是杳無音信的話,隻怕這一關,梓川和方曉染都很難挺過去了。
“那邊還在查,暫時沒有準確的消息給我。”
提到這件事,宋子健幾乎快要愁白了頭發,心頭沉重不堪,搖頭歎氣道,“小紀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事很懸啊!之前蕭景城那邊,找了五年多,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唉,現在要求短短三個半月尋到,簡直比登天還難,但願到時候能有奇跡發生吧。”
紀穆遠立即濃眉深鎖,“我怎麼聽說寶兒還有四個多月的日子。”
“你傻不傻?”宋子健輕咳了聲,伸手捅了捅紀穆遠的胸膛,無奈開口,“尋到了合適的骨髓,還要慢慢調養寶兒的身體,直到她的體能能夠承受得住手術中的巨大痛苦,以及術後的各種並發症,確保萬無一失。”
紀穆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歎息,“梓川這輩子沒做過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攤上這麼多麻煩事?”
“誰知道呢!”宋子健目光晃了眼紀穆遠,想起前不久得到了一個八卦小道消息,賤兮兮地湊上去,問道,“小紀子,聽說你和那個女軍醫分手了?對方不知道你妥妥的軍二代身份,轉而攀上了紀伯伯一個下屬的兒子?臥槽,你既然喜歡那個女軍醫,乾嘛不把真實身份告訴她?現在好了,到手的兔子溜走了,連兔毛都沒有擼一把,我說你是不是傻叉啊?”
“她一開始跟我說不在乎名利地位,隻因為我這個人,我就是我,她才對我有了男女之情。”
紀穆遠皺起了穆冷的墨眉,“我以前接觸女人比較少,張雪瑩怎麼說,我就怎麼聽,並信以為真。但相處久了,我才慢慢發現,她和我想象中的那種單純簡單無欲無求的女人不一樣,嘴裡說不要名牌包包鑽石首飾,其實心裡特彆想擁有這些東西。談戀愛的三個月裡,我送她最昂貴的一件禮物,是一管價格在一千塊左右的口紅,當時她還算高興吧,至少,我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不快。”
“後來,我父親那個下屬的兒子劉軍,也被分派到我帶的那個團,那小子整體素質一般,但出手大方,特彆舍得花錢,沒多久團裡就有很多女同誌對他心生好感,包括張雪瑩。但她表現得不算明顯,當時我也沒怎麼發現。”
“我和劉軍一直以來都有很大的矛盾,他的父親自以為能力出眾,非常想把我的父親取而代之,但卻沒有得逞,屈居在我父親手下長達二十多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