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蘭被隨意地扔在了一間病房的床上,雙目緊閉,明顯還在昏睡中。
她右手的衣袖挽到了手肘處,上麵有一個針孔的印痕,那是宋子健安排護士從程蘭身體裡抽了半管血做化驗的痕跡。
紀穆遠走過去,倒了一杯冰冷的茶水,用力潑了程蘭一臉的冷水。
程蘭被潑了滿頭滿臉冰寒刺骨的水跡,陡然驚醒過來,剛睜開眼就看到一身淩冽殺機的沈梓川,心頭一慌,大力地掙紮叫喊,從張開的嘴巴裡發出突兀的尖叫聲。
“啊啊……!”
那聲音太過尖銳刺耳,以至於沈梓川狠狠地皺緊了眉頭,犀銳的眸光筆直地射向渾身濕漉漉的程蘭,單刀直入地問道,“你的親姐姐才是我太太方曉染的親生母親,對不對?”
“她不是,怎麼可能呢?我姐姐怎麼會是染染的母親?”
程蘭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怎麼就從方曉染那間豪華精致的病房來到了這麼一間普普通通的病房,也不明白沈梓川身旁那個黑著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麼要拿水潑她,看起來還非常的凶神惡煞,但她卻非常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沈梓川問她的這個問題沒有回答妥當,她從沈梓川手裡曾經得到了多少好處,隻怕統統都要吐了回去,甚至,還要付出更多更大慘重的代價。
所以,她顧不得一身的水汽,顧不得身體冷得哆嗦發抖,連忙從病床上爬起來站在沈梓川的身邊,擠出滿臉的微笑,焦急地為自己辯解,“沈先生,您是不是哪裡產生誤會?明明染染才是我懷孕十個月生下來的女兒,她也是從我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會變成程舒羽的女兒呢?一定是你哪裡搞錯了,一定是這樣!”
她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差錯,以至於沈梓川突然懷疑到了她的身份,但隻要對方沒有確鑿的證據擺到眼前,她就堅決咬定她的的確確是方曉染的親生母親,絕不鬆口。
憑什麼程舒羽那種自私自利沒有姐妹親情的女人不僅擁有一個坐擁百億資產的親生兒子,能嫁給全心全意待她的蕭文淵,甚至還擁有一個嫁給了沈梓川的好女兒呢?
如果她的女兒沒有在剛出生半個月就死於一場重感冒中,那麼,現在嫁給沈梓川的,也許就不會是方曉染了。
她的女兒,生下來粉雕玉琢,活潑可愛,可比剛生下來的方曉染漂亮多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行啊!”
沈梓川撣了下煙灰,勾唇冷鷙地笑了笑,“穆遠,把血型檢測報告書拿給她過過目。”
“什麼血型檢測報告?”
程蘭還在疑惑不解的時候,紀穆遠已經走了過來,把手裡的那份報告書強行塞在她手裡,五官冷漠地說道,“自己看。”
程蘭恍恍惚惚的,下意識低頭盯在了最後一欄結論處,那裡清晰地標明了她的血型為AB型,方曉染的血型為O型,兩人不存在生物學上的任何親子關係。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沈先生,你故意搞來一紙假的證明汙蔑我陷害我,破壞我和染染的母女關係,究竟想乾什麼?啊……”
下一秒,程蘭被紀穆遠扇了一巴掌,疼得發出淒厲的慘叫。
“我汙蔑你?”沈梓川冷然嗬笑一聲,“程蘭,你大概不清楚,我可是比誰都迫切希望你確實是我太太的親生母親!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通過你的關係,找到更多與我太太有關的親人,我需要這些人,為我的女兒尋找到匹配的骨髓,並救治我女兒的性命。”
“可是……沈先生,不是這樣的,會不會醫院的檢測結果出了什麼差錯啊?”程蘭心頭惶恐得冷汗涔涔,但嘴巴依舊強硬不承認,“沈先生,你忘記了嗎?上個月染染大出血需要輸血搶救的時候,我不是給她獻血了嗎?獻了整整400CC的血液輸進了染染的身體裡麵,才把染染搶救過來了。這一點,非常能證明我和染染百分百存在著母女血緣關係。”
“到這個時候還嘴硬?難怪,你一大把年紀還能混在娛樂圈如魚得水。”
沈梓川吐了口煙霧,狠狠眯起了狹長的眸子,“彆急,等下就讓你露出真麵目,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程蘭被沈梓川那一眼給瞧得不寒而栗,膽戰心驚地說道,“你,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沈梓川冷笑,“我隻想你親口交代,你的親姐姐程舒羽女士才是我太太的親生母親。”
“沈先生,你……你怎麼知道的?”
一句話脫口而出後,程蘭才反應過來,連忙慌裡慌張地解釋,“不,不是的,染染的媽媽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是程舒羽那個賤人。因為,她生下蕭景逸的時候難產子宮大出血,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