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男人不是沒有心,也不是沒有感情,隻是,他從來都不想把他的柔情似水用在她身上而已。
江曼夜開始渙散的瞳孔,遲鈍地轉了轉,一滴憤怒和不甘的淚,慢慢地,從猙獰的眼尾,流了出來,流到她的嘴裡,一股澀透了的苦味。
她就快要死了,而他呢?
擁著嬌妻兒女,幸福圓滿,儘享快樂餘生,把她江曼夜對他的一腔火熱感情當成一堆肮臟的垃圾,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他既不仁,她便不義!
深吸了最後一口氣,江曼夜猛然一躍而起,伸手死死環住了沈梓川的脖子,朝欄杆那頭猛然撲了過去。
就算死,她也要拉上這個又愛又恨的男人,一起死!
活著得不到他,死了,也要與他同穴而眠。
快要瀕死的江曼夜,懷著一股恨極了的怨氣,竟然產生了比平常多一倍的力量,箍緊了沈梓川的脖子,呼嘯地翻身衝向欄杆外。
沈梓川冷不防,修長的身軀被江曼夜拖著往後墜倒,眼看半個身子就要跨入到黑漆漆一片的萬丈深淵,眸光冷了冷,幾乎是瞬間就鬆開了對方曉染的擁抱,用血肉模糊的左掌,摳緊了水泥欄杆,整個人懸空在半空中,脖子上,還掛著奄奄一息的江曼夜。
“噗”一聲,江曼夜吐出嘴裡的血水,用僅剩的最後一點力量,拚命拖住沈梓川的脖頸往下墜落。
迎著瑟瑟的夜風,她活似一個已經瘋癲了的女人,瘋狂地嗤笑,“阿川,彆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今晚,你必須和我一起死,沉入萬丈深淵,做鬼,也得和我在一起!”
死到臨頭,她還在做著某個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美夢。
沈梓川淬冷地笑了聲,右手靈活地繞到後背,深吸了口氣,猛地拔出深深刺在脊骨上麵的那把匕首,朝江曼夜的身上不間斷地捅。
連捅了三四下,他的力氣幾乎殆儘,停了下來,等急促喘息的呼吸聲賤賤地平穩了一些,又接著朝江曼夜身上捅了過去。
江曼夜早就陷入垂死的狀態,像條死狗掛在沈梓川的身上,憑著一股吊在心尖的怨恨之氣,硬撐著要死不死。
這會兒,沒想到沈梓川能對他自己狠到如此的程度,不顧失血過多的危險,拔下了後背的匕首,連續對她捅了十幾刀,近乎刀刀見骨,致命。
“阿川……如果從來沒有遇見你,那該,多好!”
就不會愛而不得,執念成魔,最終隕落了自己的命啊!
意識最後陷入迷茫中,江曼夜張大了嘴巴輕聲呢喃,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環圍在沈梓川脖子上的雙手,如斷了線的風箏,無可奈何地往深淵下墜落。
整個過程,發生不過幾十秒鐘。
以至於江曼夜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後,懵愣的方曉染才反應過來,趕緊走過去,用雙手抓住沈梓川的手臂,低聲哽咽,“你還撐得住嗎?來,用力,我幫你一起爬上來。”
“是要爬上去了,我還要護著你和孩子,一起平安回到桐城。”
男人布滿血跡的手臂,不停地在抖,試探著想要一鼓作氣攀爬到欄杆上,卻脫力過多,後勁不足,怎麼也攀附不上去。
那後背的刀口,以及身上每一處被江曼夜割裂開的傷口,猶在噴血。
鮮血淋漓的氣息,在死寂的夜色中,無遮無攔,越發濃鬱,令人心中悲苦交加。
方曉染握緊沈梓川的右手,隻感覺到滿手的濕潤,心底清楚,那都是從他身上灑出來的鮮血,心臟當即冷得發顫,淚流滿麵地哽咽說道,“沈梓川,你的力氣都用光了,撐不了多久,現在怎麼辦?我怎麼拉你上來……怎麼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