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席真真切切的關懷,差點激出了方曉染的眼淚。
她抬手輕輕地按了按眼角的兩邊,才慢慢走到了蕭文淵麵前,自然而然喊了一聲“爸”,低頭對他柔軟地笑了笑,“我沒事,醫生交代我隻要多休息兩天就行。”
“噯,噯,曉染,你終於肯喊我一聲爸了,我高興,真的很高興。”蕭文淵心頭雷擊了一下,酸澀無比,卻又愉悅無比。
活了大半輩子,還在繈褓中就死去的親生女兒不僅死而複生,還原諒了他當年的糊塗,放下心結願意喊他一聲爸,這讓他實在是太開心了。
哪怕這一秒要他去死,他也知足了,無怨無悔,沒有半點的怨恨。
程舒羽輕笑的聲音,從蕭文淵背後傳了過來,“文淵,女兒喊了你爸,也該喊我一聲媽了。”
也不知道是心裡有鬼,還是母女兩個八字不合,麵對這個與自己半點不相似的女兒,程舒羽心底沒有一絲一毫的痛快。
但那件隱秘的事,又需要利用到方曉染,沒辦法,她隻能勉強擠出和藹可親的笑容,神色慈愛。
方曉染看了程舒羽一眼,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諷,目光盯著她那張假模假樣的臉,話卻是對蕭文淵說的,“爸,你先去急診室那邊等我,我有些不明白的事,需要問問她。”
這個女人充當了小三,又間接害死了沈梓川母親的命,卻能夠全身而出洗白後嫁給了蕭文淵,肯定都把那些肮臟的老底對蕭文淵隱瞞了下來。
以蕭家在桐城的地位,以蕭老爺子最後的底線,能接受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嫁入蕭家,但絕對不能接受一個綠茶婊和殺人凶手嫁進來。
“行,你們兩母女好好說說話,溝通感情,我去看看梓川的情況。”
蕭文淵笑著拍了拍方曉染的手,又扭頭遞給程舒羽一個溫和的笑容,然後用雙手滾動輪子,悠然離開了。
方曉染在一旁平靜地旁觀,敏感地察覺到蕭文淵對程舒羽的感情,真摯而深沉。
作為一個合格的丈夫,他確實很愛自己的妻子。
如果獲悉了他深愛的妻子,表麵繁華榮光,背地裡,卻是破壞他人婚姻的壞女人,也許,這會讓他陷入崩潰的邊緣。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經有過那麼不堪的過往。
掃了眼蕭文淵遠去的背影,方曉染暗自歎了口氣。
既然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對她也是一片拳拳珍愛,那就更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添堵。
蕭文淵一走,程舒羽就恢複了本來的冷漠,麵孔緊繃,語氣卻還是有些勉勉強強的慈愛,輕聲說道,“曉染,你要跟我談什麼?”
“談你以前和沈梓川的父親,到底什麼關係,談你為什麼要插足沈梓川父親和母親的婚姻,談你為什麼要偷偷懷了孩子又生下來,企圖利用這個男孩逼著沈梓川的母親讓位。”
方曉染抬步走過去,站立在她的麵前,神色淡漠而犀冷,“媽,你可真是我親媽,麵對沈梓川的時候,作為間接的殺人凶手,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閉嘴!”程舒羽惱羞成怒,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到方曉染的臉上,憤怒到了極點,“你這什麼態度?沒大沒小,我還是你媽,有你這樣跟媽說話的嗎?”
她用的力氣很大。
方曉染猝不及防被扇了個正著,往後連退了三四步,才感覺到臉龐——刺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