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說的沒錯,這個消息還是我與燕王妃閑談時偶然得知。之前東楚偶然間發現,西洋人航船上的甲板和水桶等所用木料與木紋紙的原料高度相似,故而特地要求遠洋商隊帶了許多樹種回來。”
容湛淺飲了一口清茶潤嗓子,繼續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簡單的道理想必公主是懂的。”
“也許一兩年之內,東楚無法仿製出木紋紙來,可等到五年十年後,他們以遠洋購回的樹種植木成林,有了原料在手裡,結果可就難說了。”
顧君霓眉頭輕蹙,她知道東楚一直都在想辦法研製木紋紙,畢竟沒人願意被別人卡住脖子命脈。
只是多年以來,北秦對原木和技藝進行雙重嚴格管控,東楚完全無從下手,卻沒想到,他們竟能通過遠洋貿易得到木料樹種。
可這個消息雖然令人煩惱,但還不至於讓她陣腳大亂。
容湛似是預料到她會說什麼,不等她回應,又徐徐開口,“公主可能在想,最重要的技藝掌握在北秦手中,哪怕東楚有了原料也未必能成事。”
“可據在下的了解,北秦的造紙技藝傳自謝家先祖,對方乃是舊漢年間奇人鬼谷子的弟子,但鬼谷子不只他一個徒弟,南唐地帶同樣也有衣缽傳人。”
“如果東楚擁有了原料,又能找到鬼谷子的其他衣缽傳人,未必不能破解木紋紙的工藝造術。”
說到這裡,容湛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恍若雪融花開。
“如此一來,公主還能信誓旦旦地開口,保證北秦的木紋紙永遠萬無一失嗎?”
顧君霓抿唇,一言不發地端坐在座位上審視容湛,很難以想象,眼前似琉璃般易碎的美人,性子竟如此剛毅。
他並不像謝枕玉那般冰冷尖銳,而是將所有的鋒芒都潛藏包裹在似水的溫柔之下,柔軟而有力。
如果說謝枕玉是冰凌,那容湛就是水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