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
雲清清抬手示意他安靜，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天一宗弟子。
”當年我身死道消，不知身後事。”她聲音很輕，帶着幾分黯然，”但……不管宗門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我想……我都有責任。”
當年形勢危急，她以身獻祭時並沒有太多時間抉擇，也有許多事，沒能妥善安排。
否則天一宗就算再不濟，也不該在兩千年後，破敗到這個地步。
大殿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記了。
二代掌門。
那是比初代祖師爺還要聲名顯赫的絕世強者！
這樣一個神話般的人物，如今就站在他們面前？
林修竹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弟子林修竹，拜見祖師！”
這一聲彷彿打破了某種魔咒，其他弟子也紛紛跪下，連那個被抽得滿嘴是血的周姓弟子都掙扎着爬起來行禮。
雲清清看着跪了一地的徒子徒孫，心中百感交集。
她來此之前，本沒想着暴露身份，直到看見這裡蕭條的景象，又見門派敗類就在眼前，她下決心清理門戶，重振門風。
事已至此……
”都起來吧。”雲清清嘆了口氣，”現在，可以集合所有弟子了嗎？”
……
大殿前的廣場上，天一宗所有弟子被緊急召集而來。
說是所有，也只有百來個罷了。
此等規模在玄門中本就已是墊底，更令雲清清黯然的是，這裡面有一半甚至還在引氣入體的門檻上苦苦掙扎。
她幽幽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聚在殿前的弟子們低聲議論着，不少人偷眼看着雲清清，另一些人臉上帶着茫然和不安。
他們剛剛聽聞宗門內混入了鬼修，甚至有人傳說羽化兩年的祖師突然歸來，這些消息太過震撼，讓人一時難以消化。
林修竹站在雲清清身側，神色肅穆。他環視眾人，高聲道：
”肅靜！今日召集諸位，是有要事宣布。”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雲清清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站在後排的一個弟子身上——天一宗四師兄周明，方才還對她百般刁難。
此刻他正腫着一張臉，眼睛滴溜溜亂轉，發現雲清清看着他時，突然大嚎一聲衝到前面，撲倒在地放聲哭喊：
“祖師在上，是弟子有眼無珠，沒能及時認出祖師大人！求祖師大人責罰！”
林修竹嚇了一跳，皺眉道：
“周師弟，你這是做什麼！還不速速退下！”
周明一臉愧疚加痛苦，連哭帶嚎：
“弟子雖心繫宗門安危，卻萬不該對祖師出言頂撞，弟子該罰！請祖師大人稟公執法，嚴懲弟子吧！弟子定毫無怨言！”
雲清清聽到身後的風隱低罵了一聲：
“什麼玩意兒，裝得一副清清白白樣子，是故意想把前輩架起來，只要說他是鬼修就成公報私仇了嗎！”
雲清清對周明的盤算自是心知肚明。
但想把她架起來，也得看她接不接才行。
雲清清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戒尺：
“耿直，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