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清靜靜地跟蕭長珩對視,思考著該如何開口。
最終她緩緩抬手掐了一個訣,指尖亮起微光,輕點在自己眉心,緩緩從眉心抽出一縷縷白光構成的絲線,最終在掌心形成一個小小的光團。
蕭長珩認出來,他在法華寺見過雲清清用這個法術,是搜魂浮影。
雲清清微微抬手,讓光團中的內容在兩人麵前展開。
蕭長珩定睛看去,忽聽裡麵傳出女子尖厲的聲音:
“蕭子睿!你當真要背棄我們的婚約嗎!”
他瞳孔微微一縮,正看見畫麵裡,一個白衣女子高高站在橋欄外,整張臉都是令人心驚的膿瘡,正衝著岸邊騎著高頭大馬、身穿吉服的蕭子睿嘶吼。
他死死盯著畫麵裡的女子,片刻後,眼中突然露出一絲疑惑,轉頭看向雲清清。
雲清清點點頭,輕聲說道:
“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那日,在你的馬車來之前,河邊發生過的事。”
蕭長珩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轉回頭去又盯著那畫麵,將橋上女子和蕭子睿的對峙一五一十看了個全程。
直到最後,那女子心灰意冷。
“罷了……”
女子淒厲地笑了起來,慘聲開口:
“蕭子睿,我今天……”
但她的話沒能說完,突然身子一晃,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一頭栽下橋,落入河水中!
蕭長珩麵色微變,猛地轉頭看向雲清清。
她卻隻是淡淡朝他示意,讓他繼續看下去。
畫麵裡傳來圍觀百姓的各種謾罵:
“呀!她真的跳了!”
“何苦呢,恨嫁不成竟然要以死相逼……”
“婚嫁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太子又不喜歡她,還偏趕在人家送聘的時候投河,這不是故意惡心人呢麼!”
“就是,這麼又醜又惡毒的女人,連蘇大小姐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死得好……”
蕭長珩緊緊皺著眉,盯著畫麵裡的河水,忽見裡麵一個身影浮浮沉沉地遊到岸邊,爬上了岸。
緊接著就是蕭子睿居高臨下的嘲諷:
“你果然會水性,還裝模作樣投河尋死,真當本宮會受你愚弄嗎!”
“雲清清,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我絕不會娶你這種陰險惡毒的女人!你若再糾纏不清,就彆怪我不客氣!”
蕭長珩目光一寒,眉頭緊鎖,卻見地上的女子抬起頭,露出了那雙他當初一眼就刻在心裡的純淨黑眸。
他聽到女子熟悉而張揚的嘲諷聲:
“太子殿下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從現在開始,你愛娶誰就娶誰,本姑娘對狗渣男不、感、興、趣!”
雲清清一抬手,畫麵戛然而止,隨風散去。
四周重新陷入一片寂靜。
蕭長珩靜靜地站在原地,消化著剛剛看到的這些信息。
他思維一向敏捷,這些日子又早對雲清清的一些事情有所猜測,但真相如此直觀地展現在眼前,仍是令他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尤其是這件事的起因,是雲清清說皇後……
見蕭長珩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沒有開口,雲清清並不意外。
她輕歎一聲,在地上畫了一個神行符陣,拉起蕭長珩的手,輕聲說道: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蕭長珩任憑她拉著自己進了陣中,四周景色突然模糊,耳邊風聲呼嘯,隻片刻就到了另一處。
他四下看了一圈,發現這裡是一處山間,不遠處有一座莊子。
太陽的方位跟剛剛比沒什麼變化,說明此處離京城並不遠,應該就是近郊。
雲清清看出他的猜測,解釋道:
“這座莊子和周邊的地,是當初外公給我做嫁妝的。”
她領著蕭長珩來到了一座墳塚前,輕聲說道:
“莊子後麵人跡罕至,風水又不錯,所以我將這個安放在了這裡。”
蕭長珩朝那墳塚的墓碑看去,眼神複雜。